我成了六零后

我成了六零后

001 前世

“当初要不是我家成分不好,我能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这个家要不是有我撑着,你田富贵还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中年女人凶悍地骂着面前一个身形高大神情萎靡的男人。

“钟菊英,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当年要不是老子没钱,老子也不会接手你这个破鞋,的别给脸不要脸,要过就过,不过就散!”男人梗着脖子吼着。

“田富贵,你当老娘还想赖着你不成,离婚就离婚,房子是我买的,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老娘置办的,你身上的衣服老娘就当可怜你送你了,思思跟我,你现在立马给我滚蛋。”女人不甘示弱。

“我呸,法律规定夫妻财产一人一半,钟菊英你别想着独吞,哼,思思你送我都不要,结婚八个月就生出来的东西,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老子头顶都**戴了十几年绿帽子了。”男人冷笑,坚决不肯放弃财产。

“田富贵,你怎么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思思到底是谁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当初医生都说思思是早产,你偏偏不相信,随你怎么说,你要滚就滚,家里的财产你一分都别想。”女人气得手直发抖。

两人又争吵了十来分钟后,终于动手打在了一起,田思思放学回来远远地就听到自己家传来的叫骂声,脚步一滞,又开始了吗?她摇了摇头加快脚步朝家里走去。

“思思放学了啊,回去好好劝劝你爹妈,别总是三天两头地吵架,影响大家的生活。”思思家是随城市最早开发的小区,隔音效果并不好,声音稍微大一点整个单元楼都能听见,是以思思家楼上楼下的邻居对思思一家怨言颇深。

思思尴尬地笑了笑,应付地点了点头,便急匆匆地朝三楼自己家走去,刚推开门,一个玻璃杯对着她脑门砸了过来。

“唉呦!”

田思思大叫一声,惊醒过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光溜水滑,不像前世那样有一个很大的凹坑,又梦见前世的老娘渣爹了,田思思呼出一口长气,月光透过窗格照在大红漆的樟木箱子上,她习惯性地朝床边的小几摸去,却没有摸到熟悉的手机,这才想起来她已不是2012年的田思思,而是1972年才10岁的田招娣。

田思思苦笑了声,看月色应该还是在半夜时分,只是她怎么也睡不觉了,谁知道去超市买菜也会出人命的?天知道她只是因为见那里围了一大堆人才起了好奇心去瞅一眼的,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真的就只想瞅一眼。

可是没想到她刚靠近一点,就被两个膘肥体壮的大妈给扯到后面去了,踩在散落在地上的大米上,田思思只觉得脚一滑,整个人便失去重心,重重地朝后摔了下去,之后醒来便成了母亲娘家随城市王家镇月泉村田满银家10岁的养女田招娣。

前世她娘钟菊英虽然不爱和女儿说话,不过她却很喜欢说以前年轻的事情,几乎把她做姑娘时村子的每户人家都说了个遍,是以田思思虽然不怎么回外婆家,但是对这个村子却是非常熟悉的,尤其是七十年代的月泉村,这时正是她母亲钟菊英的大好青春年华时期,也是她嫁给田富贵的时候。

钟菊英总是说“如果时光倒流,她就算是嫁不出去成老姑婆也不会嫁给田富贵这么个窝囊废。”

只不过钟菊英没回来,她田思思却回来了,田思思清醒过来的第二天,便满村找她母亲钟菊英,算起来这时候钟菊英该有17岁了,再有五年就会嫁给她那个渣爹田富贵,只不过田思思找遍了全村姓钟的人家,不光是她娘钟菊英没有,就连她的外婆外公舅舅姨妈都找不到,仿佛她外婆这一家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不过和她娘外公外婆舅舅他们同名同姓的倒是有,只是也就是名字相同罢了,相貌年纪都对不上,看来她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人的轨迹,田思思虽然失望,但她向来是乐天派,很快便想开,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

田招娣这人前世听母亲说起过,就是一个现实版的麻雀变凤凰再成麻雀,田招娣的亲生母亲在香港成了大老板后找到了这个女儿,并且还给了她不少钱,据说足有100万美金,还帮她在大陆办了公司,一下子田招娣就从一个农村丫头变成了千金大小姐,只不过这个田招娣虽然相貌漂亮,脑袋却全是豆腐渣。

后来的情节便是老生常谈了,找的男人不靠谱,和她闺密勾搭上了,把她的公司和财产孩子都给抢了,不过还算好,只是图财没有害她的性命,让她净身出户,之后的日子过得十分落魄,还是她的养父母看不过去,把她接回了家。

钟菊英每次说起这个田招娣都会一脸不屑,明明拿了一手好牌,却被她打得一团烂,真是白瞎她那个亲妈的100万美金了,要是换了她钟菊英,早成大老板了。

田思思还记得那时她总是会问一声,为什么田招娣姨妈的亲妈后面不帮她了呢?还任由招娣姨妈过得这么苦,田思思小时候和妈妈回外婆家过年时看见过田招娣,形容枯槁,白发丛生,看着比她娘朱菊英起码老了十几岁,明明她比朱菊英还要小七八岁呢。

钟菊英回答不出来,只是模糊地说了声“兴许是不知道吧?”,田思思才不相信呢,肯定是那个亲妈和田招娣没感情,不想管她了。

田思思暗暗算了算,现在才1972年,离她亲妈出现还差十几年,看来还得过十几年的苦日子啊!田思思打量着房间里简陋的家具,苦着脸叹了口气,没电没水,缺衣少食,吃不饱穿不暖,没有WIFE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这让她怎么活啊?

田思思刚来时正是正月初三,原主和几个堂兄弟去村里的哭囡河放炮仗炸冰,结果不小心滑到冰层里去了,零下十来度的温度再被河水泡了十来分钟,原主就这么被现代的田思思占了身子,连商量也不打一下,田思思想起了前世的老娘,也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死讯会怎么样?

前世老娘虽然不是个慈母,但是对思思还是不错的,钟菊英是个女强人,做生意发了财在市里买了十几套门面,光是收租金一年都有个百来万,不过她的脾气不好,大概是因为婚姻不尽人意吧,对思思这个唯一的女儿经常骂不绝口,说她不争气,像足了那个废物老爹,不过思思也习惯了,起码她从小在物质上还是很富余的。

钟菊英从来没有在生活上亏待她,反倒是拼了命的培养她,只不过田思思实在太不争气,扶不上墙的一只漂亮阿斗,一点老娘的精明能干都没学到,让钟菊英恨得要死,不过见女儿离婚后没有工作还是给了她两间门面,让她收租过日子,一年光商铺租金就有二十来万,所以说田思思前世还真是没过过苦日子,现在冷不丁地来到了这个政治****、物质贫乏的年代,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唉!田思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她向来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按她老娘的说法,就是个“胸无大志、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废物,和她那个窝囊废渣爹一样,可是她前世真心没想要做废物啊!

002 现状

只是田思思不管做什么都比别人迟一步,每次她想要创业问老娘拿本钱时,总是被钟菊英泼冷水,说这个行业早都饱和了,你现在进去喝别人的洗脚水吗?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动脑筋了,反正钱也够花,慢慢地田思思就成了钟菊英口中的废物,虽然听多了了老娘的念唠,可是总被人称为废物,心里还是有点小难受的,要不她这一世振作一下,活出个人样来?

田思思刚升起的雄心立马被她自己掐了下去,得了吧,就这个万事讲出身讲成分到处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要是她敢去卖东西,肯定被造反队给斗死,再说这个身子还只有10岁呢,就算是想要建功立业也得过个几年再说吧!

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摸清楚家里的情况,田思思穿来还只有十来天,就这十来天她也是烧得晕晕乎乎地躺床上,连房门都没迈出一步,不过据她亲娘前世的念古,再加上原主模模糊糊的记忆,家里的情况田思思大概有了些了解,说起来,田招娣的养父母家在月泉村算是中产阶级了。

爷爷田六斤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革命,老爷子人老成精,运动刚一开始,他便打了病退报告,回老家种地,虽说人走茶凉,但他在部队里的人脉还在,也因此田招娣的大伯田满金在部队里混得很不错,现在已经是师长了,上校级别,大伯一进了部队就把名字给改成了红彤彤响当当的田爱国,惹得田老爷子还生了好一阵闷气。

小叔田满铜是市运输队的司机,经常跑外面,虽然工作辛苦了点,可在现在这个年代,司机可是个“金饭碗”,不仅能够买到外地的便宜货,还能挣不少外快,也因此田家在村里的生活水准一直都委不错,当然这也是相对于一块红头巾都是稀罕物的年代来说的,在过惯了现代小康生活的田思思眼里,这种高生活水准和原始生活也差不离了。

她老爹田满银则是纯粹的庄稼人,本来当初去部队的是她老爹,按老爷子的安排,长子留在家里种田,但是田满银这人厚道,从小他就知道大哥最大的梦想是当兵,再说他也认为自己没大哥那么精明,于是田满银就悄悄地去武装部把名字改成了田满金,等征兵的来村里时,事已成定局,而且他们见田满金体格高大,身手灵活,相对于较老实的田满银来说,当然是老大比较出挑,于是他们就这么把大伯征走了。

也是以田爱国(以后都称为田爱国)对这个种地的二弟十分愧疚,对田满银一家十分照顾,经常给二弟一家寄钱寄物,不过前世她娘钟菊英却对这个田满银十分看不上,说他就是个****,天上掉下这么大的一个馅饼愣是捡起来给别人,傻到他姥姥家了。

田思思也觉得田满银够傻的,要是当初是他去部队,那她现在就是部队大院的姑娘了,那起点可比现在一个农村小丫头高一座泰山了,唉,真是个傻爹啊!不过也没事,东边不亮西边亮,不还有一个后备亲妈嘛!向来乐天的田思思很快就不愁了。

另外田满银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大姐田满菊,嫁到了邻乡,老公是公社食堂的大厨,大厨在这个年代也是个让人眼热的行当,所以田满菊一家的条件也很好,二姐田满莲就嫁在镇上,是镇小学的语文老师,男人则是镇供销社的采购员。

比起两个姐姐来说,小妹田满兰就差了许多,主要是她当初非要嫁给外村的一个二流子,日子过得一烂包,吃了上顿没下顿,田奶奶心疼小闺女,总是偷偷摸摸地接济她,几个哥哥姐姐也常常帮扶着,要不然田满兰早过不下去了。

总之这个老田家除了一个小姑过得不咋的,其他的几个亲戚都是属于当时的中产阶级,而原主的养父母虽然是地里刨食的庄稼人,但是跟着二儿子生活的老爷子可是老革命干部,参加过台儿庄战役,还参加过百团大战,解放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当时老爷子是营长,大伯田爱国是他手下的一个班长,父子齐上阵在当时还传为了一段佳话。

老爷子尽管提前退休了,但是行政级别可是11级,相当于正师级,拿的工资是200元/月,直接由省里发下来,比在部队里当师长的大伯工资还要高,田爱国的行政级别只有13级,每月工资是156元,当然这也不算低了,要知道这时的猪肉可是只要七毛钱一斤,鸡蛋四分钱一个,一般工人和老师工资也不过三四十块钱,所以这时的月工资200元真的是一个很高的概念,比现代年薪百万的CEO还要拽十倍。

也因此,田招娣家虽然是种地的,但是因为有田老爷子这个后备大粮库,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差,只不过因为现在这个年代物资奇缺,有些东西有钱也难买到,所以在田思思看来,这种高生活水准真的不咋地。

不行,得想想办法改善生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穿好看的吃好吃的也得想办法呀,还有明天得跟爷爷爹爹说把这名字给改了,田招娣多土啊,还是田思思好听,田思思确定了以后的生活目标,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阿囡,该起床了,今天是十五,可不兴躺床上了。”一个慈祥的声音在田思思耳边响起,前世从来就没在九点前起过床的田思思嘀咕了声,翻了个身子继续拥被大眠。

赵月半用手在田思思额头上探了探,想看看她是不是还烧着,因她刚洗过青菜,手冰凉冰凉的,田思思被冰得一个激灵,哪个王八蛋敢冰老娘的?扰人清梦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田思思怒气冲天地坐了起来,看到床边的赵月半,原主的奶奶,一个超级疼爱原主的老人。

田思思忙把已经到喉咙口的骂声使劲咽了回去,本来她还以为自己喊不出来的,哪知一见到老人慈爱的眼神,她一声“娘娘”就喊了出来,接下来再叫就一点都不困难了。

田思思撒娇地又叫了声“娘娘”(念niang三四声,奶奶的意思),她很享受这种在老人面前撒娇的感觉,前世她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因为与老娘关系不好,对她也不大待见,所以现在田思思一看有个这么慈祥的老太太疼爱自己,立马便进入了乖孙女状态。

赵月半开心地擦了擦眼角,笑眯眯地应了好几声,“哦哟哟,我的乖囡哦,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囡总算是醒过来了,你可要把你娘娘的魂吓掉了,以后可不兴去河边玩了。”

“嗯,听娘娘的。”田思思很喜欢听赵月半叫她阿囡。

前世她的女同学父母都要在她们名字后面加一个囡字,她超级羡慕,回家后也让老娘和渣爹叫她思囡,结果渣爹是朝她冷哼一声,老娘则是吼过来一句“你多大了,三岁吗?”,接着便又去忙生意了。

现在听到赵老太叫自己乖囡,田思思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心理年龄立马从三十二岁减到了十岁,任由赵老太给自己穿衣服,田思思一点都不觉得害臊,现在这具身子可还只有八周岁,随城人喜欢叫虚岁,原主是下半年生日,所以虽然说是十岁了,其实还只有八周岁。

003 受宠的原主

“娘娘,我要吃青菜年糕,还要吃青菜汤团,要娘娘做,不要姆妈做。”田思思站起身让赵老太穿棉裤,撒着娇,睡了一晚上,原主的记忆慢慢地涌了出来,如同放电影一般,田思思也知道了原主的养母朱艾青虽然对原主很好,可是朱艾青烧的饭菜实在是不敢恭维。

“好,阿囡要吃什么娘娘都给你做,青菜我早就洗好了,娘娘现在就去烧,你洗好脸就能吃,阿囡要多吃点,睢你这一病脸上肉都没了,真是造孽呦!”

赵老太笑眯了眼,十分享受孙女儿的撒娇,她膝下十几个孙辈,唯有田思思是她一手带大的,再加上这个孙女儿模样长得好,福气旺,赵老太对田思思比对她的亲孙女田丽丽(田爱国的小女儿,11岁)还要好。

田思思穿的是一件大红的连帽滑雪衫,算是现在最时髦的衣服了,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件衣服是小叔田满铜从省里带回来给侄女的过年礼物,滑雪衫里面是一件淡黄的带绒卫衣,裤子则是自己做的暗红灯芯绒裤,里面也是带绒卫裤,脚上则是一双红色尼龙袜,再加一双红色自制的棉鞋,里面垫了许多绒布,十分暖和。

赵老太本要给田思思穿鞋子,被她给拒绝了,让老太太给自己穿衣服倒是没什么,但若是让一老太太蹲在面前给她穿鞋子,她是真接受不了,赵老太也随她,就给田思思扎麻花辫,赵老太的手很轻,扎起来一点都不疼,不像前世她老娘钟菊英,每次给她扎辫子,都疼得她眼泪直流。

“在家里咱就穿布鞋,等出门了再穿你小叔买给你的那双红毛皮鞋。”赵老太边扎辫子边说。

赵老太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原主算是个挺能作的小姑娘,十分爱打扮,向来不爱穿赵老太做的布鞋,嫌土,不过田思思喜欢啊,后世这种手工布鞋可是卖得很贵的,她瞟了眼床下横板上的红毛皮鞋,是那种方头的靴子,有点像后世的马丁靴,不过现在的皮鞋当然没有后世那么好看,所以田思思是真心嫌弃这双在别人眼里十分时髦的皮鞋。

“嗯,娘娘做的棉鞋穿起来舒服。”田思思的话让赵老太乐开了花,阿囡这一病懂事了许多,以前她可不会说娘娘做的鞋子舒服这些话,只会说土气呢!

赵老太给田思思扎了两只麻花辫,再绑了两只红头花,满意地说了句“我乖囡就是漂亮”便出门去给孙女儿烧青菜年糕了,田思思踩着床下横板下了床,她睡的床是那种老式的雕花大床,很高,下面一般都会摆上一块长木板以便让人踩着上下床,也可以放鞋子。

田思思走到前面的桌子边,朝镜子看去,里面的小姑娘削肩细腰,长挑身村,鸭蛋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像一面扇子般,扑闪扑闪的,前额的刘海带着自来卷,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形,虽然穿得有点土气,但还是很漂亮,像个洋娃娃般。

因为病了十来天,脸色有点苍白,下巴也有点尖,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具身子的美丽,田思思被镜子里的自己看呆了,随即便乐了起来,要说她前世最不满意的就是相貌了,虽说不难看,但却绝对不是个美女,如今这一穿竟然穿到了个美女身上,真是赚大发了。

田思思想到前世见到的招娣姨妈苍老枯萎的模样,打了个激灵,不行,既然现在她是田招娣,可再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了,一定得过上好日子,田思思为自己暗暗加油。

“阿囡,好吃饭了!”外面响起了赵老太的声音。

“来了!”田思思应了声,便放下镜子,跑了出去。

外面堂屋坐着田老爷子和田满银两口子还有两个弟弟,8岁的田东华和6岁的田清华,他们已经在吃早饭了,是泡饭就昨天的剩菜,泡饭就是把剩饭用水煮开,上面蒸上剩菜,其实味道挺好的,不过后世有专家说泡饭对胃不好,田思思就不怎么吃了。

“爷爷、爹爹、姆妈、东华、清华,新年好!”田思思笑眯眯地和家人打招呼,便去厨房打热水洗脸刷牙了,说起来她也算幸运,虽然原主是个养女,但是家里人对她比对亲生的还要好,要不然也不会把原主养成那种单纯娇气矫情的性子了。

“好好好,阿囡这一病性子活动了许多,也算是因祸得福啊!”田老爷子笑眯眯地回应了田思思,扭头对二儿子田满银说。

“嗯,看着是活动了些,阿囡以前不太爱说话,现在这样好,小姑娘就是要活动些才好。”田满银点头同意老爷子的话。

“妈,您可别惯着阿囡,干嘛还要给她单独烧早饭,泡饭不是够了?”朱艾青看婆婆给女儿开小灶,瞪了田思思一眼,这个女儿都被公公婆婆还有丈夫宠坏了,吃要吃好的,穿也要穿好的,农村里的活一样都拿不起来,以后有哪个男人敢娶这样的姑娘,模样生得再好有什么用?

“没事,阿囡病刚好,嘴巴没味道,开小灶应当的,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田老爷子不依了,在他看来,孙女儿开小灶再正常不过了,小姑娘就得娇着养。

田满银也附合地点点头,朱艾青翻了翻白眼,合着就她是后娘了?算了,大不了以后多给阿囡陪嫁些嫁妆,嫁得近一些,以后也好照顾着,朱艾青叹了口气,作为家里唯一理智的人,她不得不考虑得长远一些。

田思思洗漱好后,从厨房里捧出了赵老太烧好在锅里蒸着的一大碗青菜年糕,白软的年糕片,碧绿的青菜,一股熟悉的香味涌入田思思鼻子,好香啊!她吸了吸鼻子,捧着碗慢慢地朝桌子移去,赵老太见了忙上来替她捧着,嘴里还叫道:

“唉哟,你这个傻囡囡,这么大碗你哪有这个力气捧哦,怎么不叫娘娘和姆妈替你捧?烫着了怎么办?”

“妈,您就让她自己拿,都10岁的大姑娘了,连饭都捧不动了?钟良才家的钟玉英10岁时都顶半个壮劳力了。”刚下决心不想管的朱艾青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是养公主还是养女儿?都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了。

钟玉英?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田思思听到自家姆妈嘴里冒出来的名字,心神一动,只是她怎么想也没想起来这个钟玉英是何方神圣,但她就觉得这个钟玉英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想了一会的田思思索性不想了,说不定以后突然就想来来了。

“我家囡囡生日小,哪能跟那些上半年生日的人比,再说阿囡刚病好,哪有力气?瞧她的小脸瘦的,都没一点肉了,你这当姆妈的都不知道心疼。”赵老太不乐意了,埋怨媳妇。

朱艾青见到女儿瘦得尖削削的下巴,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还有那深陷的眼窝,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是瘦了不少,也是她自找,非得跑到河边去放炮仗,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她话虽说得厉害,田思思却一点都不怕,这个姆妈向来是刀子嘴,心里却也是疼女儿的。

“好了,你也别说阿囡了,她不是跟着中华卫华(田爱国的两个儿子,田中华15岁,田卫华13岁)一起去的嘛,谁知道会掉冰洞里去的?”赵老太替孙女儿说好话。

“姆妈,以后我看见哭囡河就离得远远的,绝对不靠近它。”田思思向朱艾青保证,等天气热了再去河里玩,她在心里补充下半句。

004 改名

赵老太把年糕碗放在桌子上,田思思看着那一大海碗年糕,苦笑了声,赵老太是有多想孙女儿长胖啊,这一海碗就是大人也吃不了好吧?她再看桌子上所有人都是用的海碗,只有两个弟弟用的是正常的饭碗,难道家里没有小碗了吗?(其实田思思不清楚的是,七十年代的人因为油水少,不管男人女人吃饭都是用海碗做计量单位的,个个都超级能吃)

田思思看了看两个弟弟,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她面前的年糕,虽然田家条件不错,不过这么有料的一碗年糕他们也不是常吃的,田思思见状便把两个弟弟的碗拿了过来,每人拔了一碗让他们吃,两小东西乐坏了,今天的阿姐真大方,以前她可不会把好吃的分给他们。

“快吃!不够我这碗里还有。”田思思小声对两弟弟说,从原主记忆里她知道原主对这两个弟弟并不是特别好,小时候爱吃独食,长大后发财了也不怎么帮扶弟弟,算是个薄情的人了。

“阿囡,你把年糕都给东华他们,你还怎么够?要不娘娘再给你烧些。”赵老太边说边起身要去烧年糕。

田思思忙把赵老太按住,“娘娘,您烧得太多啦,我哪吃得完这么大一碗呀!再说我还得留肚子吃您做的汤团呢!”

“好好,娘娘吃过早饭就给你做汤团,今天元宵你得多吃点,保佑阿囡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嗯,也保佑爷爷娘娘爹爹姆妈东华清华还有大伯小叔大姑二姑小姑他们全家人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长命百岁。”田思思像说绕口令般,把家里人都逗乐了,觉得招娣这丫头落水后性子确是改了许多,现在还知道把好吃的和弟弟分吃,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田老爷子看着田思思的目光更加慈爱。

要说原主在这个家里以养女的身份能够得到这么多宠爱,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首先当然是因为原主长得漂亮,相貌好的孩子总是受宠些,其次当然是她一抱来后朱艾青就连生了两个儿子,要知道朱艾青可是结婚五年肚子都没动静的,原主一来就有了消息,所以田家人都认为这两个孙子就是原主招来的。

再有就是田家本来也不过是在村里是中上水平,但是自从原主来了后,田爱国在部队里平步青云,一路开绿灯,升官的速度比坐火箭还要快,再有就是田满铜本来安排好的工作是去学校里教书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县运输队恰好一个老司机提前退了,正好田满铜就顶了上去。

七十年代可不是后世,老师还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职业,工资虽然不低,有三十来块,但是司机可更吃香,虽说工资也不高,可它外快多啊,像田思思现在身上穿的戴的基本上都是这个小叔顺回来的,回为原主穿得时髦,再加上顶着天然卷的黑发,原主在月泉村有个非常好听的外号,叫做“上海小姐”。

当然这个外号是没有任何岐视意义的,在当时全国人民的心目中,上海就是时尚、洋气、有钱的代名词,年轻人不管是男是女若是身上有件上海产的东西,比如手表之类的,那他(她)可就是全村人集体羡慕的对象了,比现在的人拎个LV包戴个劳力士手表可要耀眼得多,所以村里人叫原主“上海小姐”确实是真心称赞,当然也带了些妒嫉。

再然后就是大姑和二姑家的日子也在原主来了后红火起来,之后生的孩子都是带把的,让她们在婆家的腰板越来越硬,小姑田满兰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好,但是肚子还是挺争气的,连生三个男娃,都是原主来了后生的,田家人认为这些是原主带来的福气,所以才对原主宠爱有加。

田思思见大弟东华吃完了碗里的年糕似还没吃饱的样子,便把自己碗里的又划了些给他,惹来了赵老太嗔怪的眼神,“你就吃这么点食哪能行?等会汤团你可要多吃点。”

东华感激地朝田思思笑了笑,他倒也不吃独食,把碗里的年糕想划点弟弟清华,被田思思制止了,“别给清华了,他肚子小,吃多了年糕要不消化的,你一个人吃完就行。”

“唉哟,我的乖囡怎么这么懂事呦,还知道年糕要吃胀食的,真是个聪明的囡囡。”赵老太惊奇地看着田思思,仿佛她知道小孩不可以吃多年糕是件很厉害的事情一样。

田思思暗翻了个白眼,年糕吃多了不消化只要是随城人都知道好不好,不过她还是甜甜地冲赵老太笑道:“以前听娘娘说过的。”把赵老太喜得直眯眼。

田思思努力把小半碗年糕吃完,撑得她连打了三个饱嗝,见朱艾青准备收拾桌子了,她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爷爷,娘娘,爹爹,姆妈,我想改名字。”

“改什么名字?”朱艾青正收拾碗筷的手停了下来,反问道。

“我想改成田思思,田招娣太大众化了,学校里十个女同学就有五个是叫招娣的,每次有人一叫招娣我都应,丢脸死了。”田思思嘟着嘴撒娇。

她倒也没说假话,只是夸张了点而已,田东华抬起来头来想说学校里叫招娣的只有五六个人,没有姐姐说的那么多,田思思甜蜜蜜地朝他笑了笑,眼神暗含杀气,田东华打了个哆嗦,把话咽了下去,今天的姐姐太奇怪了,他还是安静地吃年糕吧。

“招娣有什么不好?好听又带福,思思有什么好的,叫起来拗口。”赵老太第一个就不同意,在她看来招娣比什么思思好听多了。

娘娘这里没戏,田思思转而对家里的最大权威田老爷子撒娇,她跑到田老爷身边,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最后还像扭股糖似的挤在老爷子怀里放无赖,“我不管,我就是要叫田思思,田丽丽总笑话我的名字,我也要叫重名。”

原主和田丽丽向来不对付,田丽丽仗着身高体长,总是欺负原主,所以把责任推到田丽丽身上,田思思一点负担都没有。田老爷子十分享受孙女儿的撒娇,他看着二儿子一脸艳羡的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乐开怀的田老爷子心里其实早就同意了,不过他想逗逗孙女儿,不松口。

“田招娣,你这像什么样子?还不从爷爷身上下来。”朱艾青气女儿的太会作,板着脸教训。

“好了,好了,爷爷都被你弄得头晕脑眩的,趁这几天队里不上工,让你二大爷开封介绍信,你爹带上户口本去镇里给改了,以后你就叫田思思,不过家里还是叫阿囡。”老爷子总算是松口了,二大爷是田老爷子的弟弟,叫田八斤,是月泉村的书记。

家里向来是由老爷子说了算,所以赵老太虽然不满,也没多说啥,而田满银则从来都是闺女最大,此刻听了老爷子的安排,还安慰田思思,“爹爹呆会就去找你二大爷,明天我就去镇里。”

“不急,等太阳把路照干了爹爹再去,要不然骑车要摔跤的。”田思思倒也不争这一时。

老爷子向来一言九鼎,说了就不会变,而且现在外面刚化雪,路上泥泞不堪,骑车很容易摔跤的,她可不想田满意路上出什么事,前世没有得到父爱关怀的田思思一点都没有障碍地接受了田满银这个女儿奴爹爹。

005 月泉村

被女儿关心的田满银嘿嘿地笑着应了,朱艾青狠狠地剜了眼丈夫,再瞪了眼田思思,眼里写满了“晚上再收拾你”的内容,田思思一点也不怕,晚上说不定朱艾青的气早消了,实在不行她就在田老爷子那里磨得晚点再睡。

田满银抽了根纸烟后便起身去了他二叔家,闺女的事情还得早点办了,省得闺女不高兴。田老爷子不爱抽香烟,他抽的是水烟袋,烟丝是自家种的,吸一口得费老大力气,抽起来“咕噜咕噜”地响,田思思狗腿地替老爷子填上烟丝,再给老爷子灌上干净的水,忙得团团转。

老爷子抽好了一袋烟便打发田思思出去玩了,“去去去,转得我头晕,出去玩去。”

赵老太已经洗好手端了个大面盆出来,里面是大半盆糯米粉掺的晚米粉,纯糯米粉太软,搓出来的汤团不够筋道,掺了晚米粉搓出来的汤团吃起来才筋道,田家人都爱吃这种七成糯米三成晚米的米粉,不管是年糕还是汤团。

赵老太倒了热水在面盆里,见老爷子一脸明明很受用还要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笑骂道:“人老作怪,阿囡,你去外面玩去,别管你爷,可怜见的,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去外面透透气。”

田思思本还想帮着赵老太搓汤团的,被疼孙女的老太太挥着沾满米粉的双手赶出了房子,让她带着弟弟出去玩,朱艾青在田思思后面追出来说了句,“阿囡,别又跑到河边去了。”

“哦,知道了。”田思思拉着两个弟弟换了雨鞋,一溜烟地跑出去了,她早就想出去看看七十年代的月泉村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如同老娘说的那样,山青水秀,景色宜人。

外面的太阳已经挂得老高,屋檐上、路上、树上的积雪悄然融化,化成水滴了下来,屋檐上挂满了透明晶亮的冰棱子,长短不一,长的有一尺来长,在阳光下映射出七彩的光芒,田思思看到这久违的冰棱子,欣喜地跑到柴房边,褪下手套,从屋檐下掰了根,送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咬着吃,还不停地嘶嘶,冰得嘴唇都木了,但就是忍不住想咬。

东华和清华也早就拗了两根下来咬个不停,吃得嘴里直冒白气,一点都不怕冷,田思思只吃了两口就把冰棱子扔了,这副身子才大病初愈,可别又吃到床上去了,她见东华和清华吃了一根还要再拗,忙拉住了他们,小孩子肠胃弱,大夏天都不能多吃冰,何况是这么个严冬。

田思思打量了自家的房子,极普通的农房,五间两层木板楼房,前后都有院子,后院养猪鸡鸭等家畜,前院比后院大,有块很大的晒谷坪,旁边还种了两小块菜地,地里种满了青菜和红杆菜,这么毛看看,自家的房子还是不错的了,起码还是楼房嘛!

“阿姐,我们还去不去玩了?”清华见姐姐呆站着不动脚,便催问着。

“去,你们想去哪里玩?”田思思征求两个弟弟的意见。

“去钟家湾老樟树下炸雪玩。”清华兴奋地建议,今天的阿姐真好,肯带他们玩。

两个弟弟都愿意去炸雪,田思思便依着他们,田家住在月泉村最西面,背靠月泉山,独门独院,与村里其他人家都不相连,钟家湾处在村东头,与村西正好隔着条哭囡河,清华和冬华开心地在前面带路,田思思一路小跑跟上,溅起一片泥点,有几点还溅到了裤子上。

田思思皱了皱眉,拉住冬华和清华,这两家伙裤子上溅的还要多,两人不肯慢慢走,要是去晚了,好地盘都让别人给占了,田思思恐吓他们,“裤子弄脏了,回家看爹爹怎么揍你们!”

田满银可只是对闺女慈爱,两儿子他向来都是板着脸的,所以在冬华两兄弟眼里,爹爹可比姆妈恐怖多了,当下立马放慢了脚步,还小心地避开烂泥深的地方。

走了一小段路后,就是田庄,挨家挨户,高低错落,层层叠叠,基本上都是平房,很少有两层楼的,而且还有不少是茅草屋顶,和自家的房子比起来真是欧式别墅与乡村茅舍的区别。

田思思二大爷也住在这里,二大爷家就在路边上,虽然是平房,但院落看起来明显要出众些,田庄住的基本上都是田姓人家,除了少数几个杂姓,田姓人家在旧社会大都是穷人,给河对岸钟家人当长工的,所以田庄基本上都是些塌墙烂院,虽说新社会二十多年了,但一般的村民想要盖新房,简直连想也不敢想。

从月泉山的月泉流出来一条细得像麻绳一样的小溪,在田庄汇聚成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就是哭囡河,哭囡河本来是叫月泉河的,但不知道是哪个朝代,月泉村接连有十来个小孩在河里出了事,那些孩子的爹妈每当孩子的祭日便在河边哭天抹泪,闻者伤心,哭囡河之名也由此而来。

哭囡河上有一座石桥,这石桥也有好些年份了,据说是清乾隆时钟家湾几个地主出钱造的,到现在也依然坚固,不过田思思知道,这桥在1998年发大水时就会跨了,当时她老娘还可惜了好一阵呢。

过了石桥就是一大片钟家湾,钟家湾不像田庄地势高低不平,钟家湾都是平地,连成一片,像是北方平原一般,这里大都住的是钟姓人家,当然也有一些杂姓,湾里家家户户住得密密麻麻,大都是二层楼房,十几户人家连在了一起,围成一个大圆圈,中间空中一个大院子。

其中最大的一个院落就是钟大地主钟玉白家,钟玉白不仅是月泉村最大的地主,就是在随城市也是有名的,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大地主早没命了,但因为钟玉白他为人不错,以前对家里的长工挺和善,不像旁的地主那样恶,另外他还懂医,救了村里不少人性命,所以他虽然被划作了地主成分,但也只是被没收了家里的土地和财产,上面造反派下来了,村里也不过象征性地批判批判钟玉白,其他倒没吃啥苦。

解放前,钟家一直都是月泉村的主宰,村里的大部份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一切都属于钟家,所以土改的时候,钟家湾光是地主就有两家,富农三家,中农五六家,其他大部分都还是贫下中农。

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旧花棉袄的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辫上也扎了两个红头花,和田思思头上的一模一样,女孩虽然冻得脸红通通的,有不少地方都开裂了,但是仍无损她的漂亮,她和田思思是两种不同的美,田思思长得挺明媚,属于时下主流的美,而这个女孩则是后世很受追捧的“锥子脸”,但是在现在却被称为“刻薄相”,属于很不受欢迎的相貌,尤其是老人家。

女孩看来是要去河边洗衣服,端着面桶的手肿得像面包一样,开裂的口子都能看见红红的肉,惨不忍睹,女孩看见田思思身上簇新的滑雪衫,还有脚上漂亮的红雨鞋,眼中闪过一丝妒嫉,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却瞒不过拥有大人灵魂的田思思。

女孩笑容可亲地和田思思打招呼,“招娣,你病好了啊?怎么不来找我玩?”

006 前世的好闺蜜

可怜田思思接受原主的记忆才十来天,哪还记得这个女孩是谁?她正想笑着客气几句,旁边冬华小声地说道:“阿姐,别和钟玉英玩,她老是骗阿姐的东西,她头上的头花就是从阿姐手上骗走的,那头花可是小叔特意从省里带回来的,总共才只有四朵。”

冬华一点都不喜欢钟玉英,总是用花言巧语骗阿姐的钱和东西,也就阿姐傻,一直把她当好朋友,对钟玉英比对他和弟弟还要好,冬华忐忑地看着田思思,阿姐不会又撇下他们去和钟玉英玩吧?

“钟玉英!”这名字真耳熟,吃早饭时朱艾青不是还让自己向她学习吗?对了,这个钟玉英不就是那个后来抢了原主男人和公司的闺密吗?田思思总算是想起来这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了,模样倒是挺不错的,原来这个钟玉英爱抢原主东西的习惯小时候就有呀,真是个傻姑娘,就这种人还和她做闺密?

哼,本姑娘可不是田招娣那个傻子,吃了我的得给我吐出来,以前那些咱就不管了,现在眼前的咱可得要回来,田思思嘟着嘴说道:“钟玉英,我现在叫田思思,思念的思,你以后别叫我田招娣了,记牢了没?”

“招娣,你怎么突然改名字了?”钟玉英惊讶极了,今天的田思思和往常有点不一样,但是哪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在田思思面前,她也只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能比得过田招娣了,每次她叫招娣时,心里都会有一种优越感,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取的名字也带着泥味。

“叫田思思,你记性不好吗?对了,你头上的头花还给我,我都借你戴一个正月了。”田思思的语气不怎么好,她现在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所以一点都不用讲客气。

“啊?招……,思思,你不是说送给我了吗?”钟玉英显然没有想到田思思会向她讨要头花,这两朵头花可让她一个正月出尽了风头,如今讨回去是什么意思?以前她从田招娣手里拿的东西哪样还回去过?

“我什么时候说送给你了?这可是我小叔特意买给我的,我自己也才四朵,不过是看你头上没东西戴,借你戴几天而已,谁知道年都快过完了你都不还给我。”

这时候有好些人都端着面桶来河边洗衣服,见到田思思和钟玉英两小姑娘的争吵声,好奇地停下来,听到田思思的话,一个女孩大声地嘲讽道:

“钟玉英,你可别丢我们钟家的脸了,借别人东西都不知道还的,这么漂亮的头花你佩戴吗?”

这个女孩名叫钟梅英,是钟玉英二叔的女儿,钟玉英家是中农,钟梅英家是贫下中农,两家平时都不怎么来往,钟梅英也很看不惯钟玉英爱占田思思便宜,经常要讽刺她。

田思思友好地朝钟梅英笑笑,把钟梅英激动得不行,要知道在月泉村的女孩眼里,田思思就是童话中的公主一般,让她们羡慕妒嫉又想靠近,田思思以前在钟玉英的挑拔下,对她爱理不理的,现在居然主动向她示好,可把钟梅英乐坏了,挑衅地朝钟玉英哼了声。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插嘴让钟玉英把头花还给田思思,一个是抗日老革命的孙女,根红苗正,一个是中农家庭出来的落后分子,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向了田思思这一边。

钟玉英脸上青白相间,两只手用力地端着面桶,从开裂的口子里渗出了血丝,她虽然是中农,但她向来嘴巴甜,会做人,在村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哪丢过这种人?

“田招娣,今日你带给我的羞辱,他日我一定会讨回来。”钟玉英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过她面上却作出委屈的表情,伤心地说道:“思思,我是想还给你的,不过这段时间你都没出来过,我也看不到你人,我想着咱俩关系那么好,多戴几天也没啥,就拖到了现在,没想到你不高兴了,我给你赔不是,你别生气了。”

钟玉英边说边把头上的头花摘下来,递给田思思,唉呦,这个女孩不得了,才10来岁就有这么深的心计,姿态放得这么低,搞得别人还以为是自己欺负她呢!难怪原主会被她搞得这么惨,不过现在咱可是田思思,才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打动呢!田思思接过头花,放进衣兜里,看到钟玉英眼里不敢相信的眼神,田思思得意极了,打量本姑娘会不好意思?哼,头花我还偏要拿回去。

“我不是生病了吗?你不会把头花送到我家里去啊?亏你还说是我好朋友呢,我生病躺床上十来天,你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哼,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真是白眼狼!”田思思打定主意远离这条毒蛇,她可玩不过城府深的人,还是敬而远之吧,正好趁这个理由和钟玉英断了往来。

“是啊,拿了招娣那么多东西,招娣生病都不知道去看望,真是没良心。”钟梅英在一旁帮腔,有机会踩这个堂姐,她是绝对要加一脚的。

“我,我,我实在是家里抽不出工夫,我原本还想着今天去看你的,没想到你好了。”钟玉英嗫嚅着解释,只不过太过苍白无力,任谁都不相信。

钟玉英也没想到田思思竟然会对不去看望她有这么大的意见,她不是一向傻头傻脑的,怎么会突然计较这么点小事了?肯定是有人在她耳边盎惑,要不然田思思不会和自己翻脸的。是谁?哪个王八蛋?钟玉英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钟梅英,刚才她可是闹得最凶的,钟梅英,哼,以为把我弄下来就能交好田思思吗?

真是做梦,田思思那个傻丫头,只要过几天她气消了,好好哄几句,立马又会变成自己身边的一条狗,钟玉英对此极有把握,原来田思思是因为自己不去看她才生气,找到了症结所在,才好哄她,有这么一个傻瓜在身边,自己的日子可要滋润得多。

“思思,真是对不住,你别生气了,都怨我,我先去洗衣服,你和冬华清华去玩吧。”钟玉英可怜兮兮地说完这些话就匆匆忙忙地往河边走去。

田思思也懒得搭理钟玉英,她可一点都不怕这女人,以她是田老爷子孙女的身份,在这个月泉村就算是她想横着走都没人敢有意见,更何况是对上中农成分的钟玉英?所以她一点都没将钟玉英放在心上,反正这一世她肯定不会找原主以前的渣男,也不会把钟玉英当成闺密。

钟梅英鼓起勇气上前和田思思打招呼,她是真的想和田思思做朋友,“招娣,你可别相信钟玉英,她心眼可多了,比蜂窝上的眼还要多,都没一句真话。”

“嗯,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不和她玩了,对了,我现在叫思思,思念的思,你可别叫错了。”田思思笑眯眯地提醒钟梅英。

“思思?田思思,这名字好听,像上海名字,我记得了,以后就叫你思思。”钟梅英有点受宠若惊,公主居然和她说话了。

“你帮我去村里把我的新名字宣传宣传,让村里人别叫我招娣了,以后都叫我思思,行不?”这个钟梅英看起来就是个热情直爽的女孩,交朋友就得交这种的。

“行,思思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宣传好。”钟梅英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为能替田思思干活感到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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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钟家湾

“真是谢谢你了,这两朵头花送给你吧,你别嫌弃。”田思思把衣兜里的头花递给钟梅英,别人戴过的东西她才不要呢。

钟梅英不敢接头花,这可是有钱也买不着的好东西,钟玉英靠着这头花得意了一个正月呢!田思思见状便把头花塞进她手里,拉着两弟弟走了,回头冲她喊:“别忘记我的事啊!”

钟梅英稀罕地把头花塞进棉袄袋子里,准备把头花送给姐姐,姐姐今年就要相看人家了,戴上这头花肯定会更漂亮的,找个好人家。钟梅英把头花藏好,看着田思思走远的背影,真漂亮啊!她一脸艳羡,但是却没有妒嫉。

钟梅英的爹钟善才是个吃苦耐劳的庄稼人,对孩子们的教育从小就是“不要眼热别人吃好穿好,想要过好日子得靠自己双手”,他嫡亲的兄弟钟良才(钟玉英的爹)那时日子过得好,他也没想着去贪兄弟的光,就是自己家吃糠咽菜都没想着要去兄弟家求助。

钟善才是个颇热心的人,不像他兄弟钟良才,只和有钱人家打交道,钟善才是谁家有事他都会去帮忙,也因此,钟善才在月泉村的人缘颇好,土改时,本来以他和钟良才的关系,他也得被连带划成中农的,还是月泉村的村干部主动给上面的工作队提出把他划成了贫下中农,钟善才一家才过上了太平日子。

所以,钟梅英虽然羡慕田思思的好衣服,但是她不会像钟玉英那样千方百计地想着骗拐田思思的东西,钟梅英匆匆地赶去哭囡河边,想着早点把衣服洗好,等回家把头花给姐姐戴上,就去村里帮田思思宣传她改名字的事情,拿了人家东西,可得帮人把活给干好了,她可不是钟玉英那个白眼狼。

老樟树具体有多老月泉村的人谁也不知道,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说他小时候这棵老樟树就有这么大了,还说老樟树有灵,当初日本鬼子想要放火烧死这棵树,结果火刚点着就引来了一道天雷,把那个烧树的日本兵给劈死了,也把日本人给吓跑了。

不过老樟树却留下了个一人深的大洞,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棵老樟树活不长了,可是一年年过去,老樟树依然郁郁葱葱,枝叶反倒出落得越发昌盛,村里有什么事情都爱聚到老樟树下,就是学习毛主席语录也是在这棵树下学习的。

村里的小孩也爱来这儿玩,因为老樟树下有一块很大的坪,是村民晒谷、开会、放电影、做戏文等集体活动的地方,小孩子们玩耍也会选择这里,所以月泉村最热闹的地方非这里莫属了。

此时这里已经有聚了好些小孩,大大小小,大部分孩子的棉袄上都是补丁摞补丁,穿着单薄的裤子,有些孩子甚至只穿着一条单裤,鞋子也是单鞋,脚趾头都露了出来,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孩子穿着新衣服,这几个孩子看起来是村里条件上等的人家了。

老樟树下的雪因为阳光不充足,雪还积着厚厚的一层,孩子们在雪地上玩得挺欢腾的,打雪仗、堆雪人,一个个都不怕冷,冬华骄傲地从袋子里掏出一大把炮仗,朝那些孩子扬了扬,喊道:“放炮仗了!”顿时把男孩子们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眼馋地看着冬华手里红彤彤的炮仗。

冬华从袋子里又掏出了一支纸烟,用火柴点燃,便和那些孩子们一起放起了炮仗,当然点火的肯定是冬华和清华,其他孩子就是在边上看着,或是帮着把炮仗埋进雪里,看着点燃的炮仗把白色的雪炸得四处飞溅,一个个都开心地大叫起来。

田思思当然不会去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她看了一会儿,真心觉得没意思,冬华的炮仗就是家里一长串鞭炮上拆下来的,没有什么花样,哪像后世的烟花,品种多样,美不胜收。

“田招娣,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堆雪人吗?”一个穿得有些破烂的女孩怯怯地走上来问。

正百无聊赖的田思思闻声抬起了头,见不远处有五六个女孩,看着都和她差不多大,反正也没事可干,堆雪人也不错,她便点了点头,问话的女孩眼睛瞬间亮了,刚才钟兰英怂恿她来问田招娣,她还以为会被田招娣骂呢,田招娣平时可不怎么待见她们这些富农中农的孩子,没想到今天田招娣竟然同意和她们玩了,真好!

女孩受宠若惊地领着田思思往她们那边走去,另外几个女孩讨好地朝田思思笑了笑,让了个最好的位置给她,这几个女孩都穿得破破烂烂,有一个女孩膝盖上破了个大洞,大脚趾都露出来了,手上脸上都是冻疮,田思思看着都觉得冷。

她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把炒花生,是她出门时抓的,本想着玩的时候当零食吃,不过见到这么几个女孩,她觉得她们应该更需要,果然几个女孩见到田思思手上的花生,眼睛更亮了,露出渴望的光芒,她们几个在家里连饭都吃不饱,花生则是想都别想,就算有几颗也是家里男人吃的,她们这些女娃连摸都摸不到。

田思思把花生平均分给她们几个,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吃,花生本就不多,五六个人分也不过是一人三四颗罢了,几人小心地把壳剥了,虔诚地将粉红的花生仁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品尝着花生的香味,舍不得一口咽下去,“真好吃啊!”一个最小的女孩满足地谓叹。

田思思的心里有点涩,这些所谓中农富农家的孩子,其实哪里享过中农富农的福?虽然这个年代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但是这些成分不好的孩子过得更加辛苦,他们不仅要忍受身体的饥寒,还得遭受其他人的排挤和白眼。

田思思老娘钟菊英以前也是地主崽子,钟菊英经常在田思思面前忆苦思甜,诉说她年轻时的心酸史,吃不饱受冷眼也罢了,最难受的是不管你本人多么出挑,只要头上顶了个地主成份的帽子,选妇女队长没你的份,成绩再好也不能上初中,嫁人也嫁不到好人家,来相看的不是鳏夫就是残疾,要不然就是年纪比你大一轮的老男人,。

也因此,她老娘就算是月泉村当时最出挑的姑娘,也一直相看不好人家,拖成了老姑娘,匆匆找了她渣爹嫁了,害得田思思从小就听惯了他们两人的争吵打架,对婚姻有了阴影,导致她结婚两年不到就离了婚。

唉,田思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娘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伤心?应该会一点吧,虽然她这个女儿不大争气,但好歹还是听话的,老娘应该会难受一阵的吧?田思思倒是没担心老娘的老年生活,和她渣爹离婚后一年不到,老娘就再嫁了,虽然没生孩子,但是她再嫁的男人挺不错,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学老师,对田思思极好,男人的两个儿子也都是知识分子,对她老娘挺尊敬,想来老娘的晚年生活质量应该不会太差吧!

其他的女孩都把分得的花生吃完了,只有那个穿得最破烂的女孩吃了一粒后,就把剩下的花生藏进了上衣口袋里,见田思思看她,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田思思也朝她笑了笑,这女孩大概是想把花生带回去给家人吃吧,真懂事!

008 此钟菊英非彼钟菊英

几个女孩互相做了介绍,她们都是钟姓人家,最大的叫钟兰英,12岁,穿得稍好一些,家里是中农,来叫她的是钟莲英,9岁,富农,藏花生的是钟菊英,11岁,富农,这几个女孩都是堂姐妹,和钟玉英钟梅英她们也是没出五服的姐妹。

田思思诧异地看了几眼钟菊英,问道:“咱村里有几个叫钟菊英的?”

“没了啊,就只有菊英一个。”回答的是钟莲英,因为今天的田思思特别和善,她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那你爹娘叫啥?”田思思直接问钟菊英,她问得很急切,把钟菊英吓了一跳,小声地答道:“我爹叫钟拾根,娘叫赵满秀。”

一样的名字,她外公外婆也是叫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人都变了,这个钟菊英根本就不是她老娘,年纪相貌都对不上,而且村里也没另一个叫钟菊英的人了,田思思失望之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明白,老娘这一世不会再出现了。

“招娣,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钟菊英担心地看着脸色不好的田思思。

“没事,我挺好的,对了,我改名字了,以后你们叫我田思思,思念的思,记牢了啊!”田思思不再想老娘的问题,她向来是个乐天派,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多想,过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田思思真好听,像是城里人的名字,和招娣,呃,思思你真配。”钟兰英夸个不停,其他的几个也很配合地点头,钟兰英看起来有点圆滑,很会讨好人,不过并不让人讨厌,她的眼睛很干净,不像钟玉英的眼里全是算计。

田思思虽然不是个能干人,但大概是因为从小没怎么享受过家庭温暖,她对于周围人的善恶十分敏感,谁想算计她,谁对她真心,田思思基本上都能感觉出来,她的这一天赋也让她没有什么好朋友,后世的社会太浮躁了,人与人之间很少会有真心,都带着算计,也因此田思思的通信录上虽然一大堆联系人,但是真心朋友却没有。

钟兰英她们的雪人才只堆了个身子,田思思起了童心,脱掉手套,任两只手套挂在脖子上,这手套是朱艾青织的,她特意织了根细细的带子,方便田思思不用手套时可以挂在脖子上,免得丢了,主要是因为田思思以前有过几次丢手套的黑历史。

“思思,你的手套真漂亮,是你姆妈织的吧?”钟莲英艳羡地看着田思思身上的衣服、雨鞋、绒线帽,这些东西她一件都穿不起,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能不能穿上了?

“嗯。”田思思点了点头,虽然她看不上这些土气的服饰,但不得不承认,在七十年代这一身可算是走在时尚前沿了,再加上她本人漂亮的相貌,真的像个洋娃娃一般,人见人爱。

田思思和她们一起滚了个小雪团给雪人做头,她们用木炭给雪人划上了眉毛、鼻子、眼睛、嘴巴,不一会儿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便出现了,几个女孩颇有成就感地看着自己创作的艺术品,田思思想了想,取下头上的绒线帽戴在了雪人头上,再把毛线手套也挂在了雪人身上。

田思思满意地看着变得灵动的雪人,拍了拍手,把手插进袋里取暖,可惜没有手机,要不然就可以和雪人一起合影发到空间上了,前世的田思思可是个自拍控,无时无刻不想着照相。唉,真是可惜,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挣钱买相机啊!也不知道现在相机多少钱一部,等小叔来吃中饭时问问他。

日头越来越猛,积雪化得更快了,不时有雪水从树上落下滴在身上,冷丝丝的,田思思打了好几个寒颤,七十年代的月泉村咋这么冷啊?后世可是连雪都不怎么下了。

她从雪人身上取了帽子和手套戴上,和钟兰英她们告辞,约好下次再一起玩,临走时她把身上剩下的花生都分给了她们,特意给钟菊英多分了些,虽然此钟菊英非彼钟菊英,但是田思思还是忍不住想照顾这个贫穷懂事的女孩。

田思思叫了两个弟弟回家吃中饭,两小家伙正玩得开心呢,当然不想回去,不过田思思眼一瞪,他们就乖乖地跟上来了,阿姐要是去爹爹那里告状,他们可要吃竹笋炒肉的。

小叔一家也已经到了,田满铜正站在门口朝他们这边张望,显然是在等他们,田思思看见田满铜本能地朝他奔去,娇娇地叫了声“小叔”,大概是这具身子的条件反射吧。

田满铜高兴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精神头不错,就是瘦了许多,脸上都没一点肉了,小叔给你带了麦乳精和奶粉,好好补补。”

“小叔,我不吃,把麦乳精和奶粉给建华和振华吃(田建华是田满铜二儿子,6岁,田振华小儿子,3岁,还有一个大儿子田耀华8岁),我都长大了,多吃饭就会长肉的。”田思思哪好意思吃这么稀罕的东西。

虽然小叔的工作油水多,但是麦乳精和奶粉现在可是稀罕货,有钱也难买着,想来小叔只给她买了,家里的三个堂弟肯定没得吃,她可不能给自己拉仇恨值,原主以前就是太不客气了,总是心安理得地受着别人对她的好,所以才会让几个堂兄妹对她意见极大。

田满铜诧异地瞅了眼田思思,觉得这个侄女儿真是变了,乖巧了许多,以前虽然也可爱,但是爱使小性子,有好东西也不爱分给别人,阿爹说得不错,阿囡生场病后懂事多了,田满铜对侄女儿的改变十分欣喜。

“男娃娃吃什么营养品,没得娇惯了他们,阿囡留着自己吃。”

田思思以自己已经长大的理由坚决不肯要,最后还是在老爷子的折中下,田思思留下一包麦乳精,奶粉给田满铜的三个孩子,田满铜妻子王秋梦嘴角浮起满意的微笑。

王秋梦在镇里供销社上班,和田满铜的二姐夫王百善一道,说起来王百善和王秋梦还是堂兄妹,当初王秋梦和田满铜的婚事也是王百善撮和的。王秋梦是个温柔敦厚的女人,与精明强干的田爱国妻子许倩文不一样,许丽文总是仗着自己是上海人,还是高中老师,十分瞧不上农村人,虽然面上很客气,但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平时丈夫给田思思买衣服鞋子这些东西,王秋梦都没意见,她也觉得这个侄女儿给他们家带来了好运,是个带福的孩子,可是这次丈夫好不容易从省里弄来了一包麦乳精和一包奶粉,原本说好把麦乳精给田思思,奶粉留给振华吃,可是丈夫见田思思总是不好,今儿就把两样都拿来了,小儿子一样都没得吃,。

一直细声细气的王秋梦头回和田满铜呛了声,王秋梦一路上都不舒服着,心里憋着气,丈夫对这个侄女也太好了点,在他心里妻子儿子都比不上这个侄女儿,也因此王秋梦对田思思也带上了一丝怨气,现如今见田思思主动提出不要麦乳精和奶粉,王秋梦立刻便愧疚了,觉得自己实在是气量太小了。

感到王秋梦身上的气息回复详和,田思思悄悄吐了口气,小婶婶总算是心平了,也难怪,换了是她自己,老公对外人比对自己儿子还要好,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就小婶这样的心胸已是极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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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小叔

中饭是青菜汤团过猪头肉,猪头肉炖得烂烂的,用一个大面盆装着,汤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油,在这个年代这盆菜可真是堪比鱼翅鲍鱼了。田思思极爱吃猪耳朵,特别是连着软骨的那处,咬起来咯吱响,十分带劲。

老爷子替孙女儿在盆里找猪耳朵,把田思思的碗堆得满满的,笑眯眯地看着她吃,阿囡鼓着腮帮子啃猪耳朵的模样可爱极了,看着孙女儿吃比自己吃还有味道。

田满铜笑着说道:“阿囡还是这么爱吃猪耳朵,这耳朵上都是骨头和皮,有啥好吃的?吃肉就得像小叔一样吃带肥的,这才吃起来香。”

田满铜示范地夹起了一大块肥厚的肉,一口吞了下去,再看桌上的其他人,不管是大人小孩都是挑最肥的肉吃,就连赵老太、朱艾青和王秋梦三个女人也是挑肥肉,一点都不嫌腻。

田思思嫌弃地摇头,“小叔,肥肉给你和小婶还有弟弟吃,我吃耳朵就好。”

田思思是真心不爱吃肥肉,她最爱啃骨头,不过听在田满铜和王秋梦耳里,却是十分受用,觉得这个侄女儿真是没白疼,知道把好东西剩给他们吃。

“小叔,你知道照相机多少钱一部吗?”田思思想起相机的事,便问了出来。

“照相机?那可是个高档货,阿囡干嘛问这个?”

“我就是问问,我听丽丽姐说他们大院里有户人家有照相机,能把人照得跟真人一样。”田丽丽再一次被田思思拉来做了挡箭牌。

“那玩意儿可行俏着呢,一部就得百来块,得去上海排队买,还得托人找关系,阿囡,咱们农村人可不兴玩这个的,这玩意儿就是个烧钱的东西,听说光是胶卷就得好几块一卷呢,你要是想照相小叔带你去镇里照去。”

田满铜心里埋怨着大侄女儿田丽丽,咋啥都和阿囡说,回头可得和大哥念叨念叨,可不能让丽丽这么虚荣。

田满铜的心偏得没边了,也难怪田丽丽和田思思不对付,她一个嫡嫡亲的田家姑娘还比不上捡来的姑娘受宠?换谁谁都会心理不平衡的,要是心胸开阔一些的还好,可偏偏田丽丽像足了她妈妈许倩文,心眼小爱争高低,恨田思思抢了她的宠爱,逮着机会就欺负原主。

田思思一听要一百来块钱一部,当下便摇头道:“小叔,我才不要呢,我就是问问,那东西这么贵,够爹爹买这么多烟吃了。”

田思思用手比了个夸张的圆圈,把桌上的人都逗笑了,特别是田满银,最是得意,闺女就是懂事,知道省钱给他买烟抽,田满铜吃味了,“阿囡,你就只知道给你爹爹买烟抽,不知道给小叔买吗?”

“小叔,小婶不喜欢你抽烟,说你要是抽烟带一身烟味,就别上床睡觉,去外面吊麻袋去。”田思思装着王秋梦的语气说话,田满铜目瞪口呆,王秋梦却闹了个大红脸。

田思思就像前世和朋友一起说话开玩笑般,说得极随便,她哪知道现在的自己可是一个只有10岁的小姑娘,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男女牵手都要被批判的年代,她见田满银和朱艾青神情变得严肃,心里一咯噔,糟糕,演过头了!

“小叔,为啥你抽烟小婶不让你上床睡觉呢?爹爹抽烟姆妈都没让他吊麻袋。”田思思忙做出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问着田满铜,惹来了朱艾青的几眼飞刀。

“小孩子家家哪听来的这些话?可不兴去外面混说,知道了吗?满铜和秋梦也是,别啥话都和孩子说,孩子还小呢?”赵老太发话了,她喝斥了田思思几句,又训了小儿子和小儿媳。

田满铜大喊冤枉,他什么时候和阿囡说过这些话了,也不知道这个鬼妮子从哪听来的?他瞪着田思思,问她是从哪听的这些话?田思思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一脸无辜,“我听振华弟弟说的。”

田思思的确是听振华说的,小振华才3岁,还和爹娘一道睡呢,经常会在哥哥姐姐面前学爹娘的床话,真是个坑爹的小家伙!田满银瞪着正一副大爷模样被老婆侍候的小儿子,小兔崽子,晚上老子再收拾你!小振华打了几个寒颤,咋回事?他四处扭头看了看,见没啥异状,便又指挥王秋梦喂他吃肉。

田思思同情地看了眼尚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小弟,振华,对不起了!阿姐下次一定给你买糖吃,这次你就代阿姐受次过吧!

田老爷子根本不管这些小孩子的事,在他看来孩子就是得活动些才好,这样家里才显得有人气儿,这个不许说那个不许说,做人还有啥味道?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这个年代乱得不行,就是他自己不也是在部队里看不下去才提前退休的,所以他也不会鼓励孩子太过言论自由,免得给家里带来祸端。

得知侄女儿把名字改了,田满铜挺支持田思思,“田思思这名字好听,洋气,咱田家的姑娘都是重名,没得让阿囡一个人搞特殊。”

田满铜一家吃了中饭就回镇里了,晚上他们还得去王秋梦娘家吃晚饭,去年是在田家吃的晚饭,今年就轮到丈母娘家吃晚饭,每年轮着吃,田家向来是这样的传统,这是老爷子订的规矩,也所以田家的媳妇对老爷子都是真心地孝敬,田家和亲家之间的关系也都很融洽。

一天下来,田思思累得够呛,让她一个三十来岁的大人演一个十岁的小屁孩,真的好心塞,好在她有了原主的记忆,一些生活琐事和习惯都知道,再者田思思本身前世就是个娇气的女孩,所以这一天下来倒也没有穿帮,只是大伙儿都夸她过了个年懂事了许多。

晚上赵老太为田思思灌了几盐水瓶开水,放进被窝里的,赵老太为孙女儿盖的是十斤重的厚被子,田思思钻进热烘烘的被窝,在赵老太慈爱的目光下闭上了眼睛,等听见关门的吱呀声,田思思才睁开眼睛,这被子实在是太重了,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前世盖惯了轻盈的羽绒被,这十来斤的被子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般压在身上,唉,要是有羽绒被盖多好啊!田思思只是感慨一下,可奇迹出现了,一床叠得四四方方的粉红色羽绒被就这么飘了出来,落在十斤大棉被上。

田思思忙用手捂住嘴巴,遏制住已经到嗓子眼的惊叫声,这是怎么回事?被子哪来的?难道是有空间?或是系统?前世看多了空间小说的田思思首先想到便是自己身上有一个空间,她惊喜地坐起身,在自己身上查看。

找来找去也就在手上找着了一根银手镯,难道这个银镯内有玄机?田思思想把银手镯取下来,却怎么也拿不下来,就仿佛这根银手镯本就是在长在手上一般,看来这手镯还真有点门道,田思思暗暗心喜,她用尽了前世从小说看来的认主空间的办法,银手镯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并没有空间?可是这床被子是从哪来的?田思思灵机一动,脑海里使劲想着“要是有牛肉干吃就好了”,牛肉干没有出现,田思思也不气馁,她再继续想,果然一包牛肉干啪地掉在了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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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琼玉空间

看来自己身上还是有空间的啊,可是在哪呢,对了,胎记!有些空间是以胎记做载体的,兴奋的田思思继续在身上查找,总算让她在戴手镯的手腕内侧找着了一个淡淡的印记,纹路与手镯上的纹路吻合,所以田思思才会找了许久也没有找着。

田思思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眼前一花,她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个四合院,院子大概半亩地大小,除了一口井外,院子里都种满了奇形怪状的树,树并不大,一人高,没有叶子,但是却结满了一串一串的果子,珍珠大小,圆溜溜的,像葡萄一般,果子颜色也深浅不一,红的、绿的、紫的、黑的,满院子都种着这一种树,大概有五六十棵。

她走近那口井,往下探去,井水深不见底,井口上方有一个打水的桶,田思思将桶放了下去,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打上来半桶水,她用手掬了捧水喝了,水有些温热,带着一丝甘甜,比农夫山泉还好喝,田思思忍不住又喝了几口。

田思思推开了朱红大门,里面是一个散发着酒香的房间,房间不大,五六十个平方,地上都铺着汉白玉的地砖,中央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子,大池子有一个游泳池大小,小池子则只有面盆大小。

酒香正是从那个大池子里散发出来的,池子里满是碧绿色的液体,绿莹莹的,看不出池子的深浅,散发着一阵阵醉人的酒香,小池挨着大池子,里面是牛奶般的液体,与池壁齐平,田思思注意到小池边口上有一道很小的缺口,一丝极浓稠的奶白液体顺着这道缺口缓缓地流进大池子,真的是缓缓地流,比蜗牛的速度还要慢上几百倍,以田思思的估计,等这液体流进大池里起码也得一个星期。

这两个池子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酒池?她四处打量,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高高的橱柜,上面布满了一格一格的抽屉,田思思走过去拉开了一个,里面有一本笔记,写的是毛笔字,好在是用的楷体,田思思能看懂,上面记载着一种酒的制作方法,据笔记所载此酒名为“养颜酒”,不管男女每日喝此酒一盏,必能青春永驻。

其他的抽屉也是如此,每个抽屉都是一张酒方,有治各种各样慢性病的,有延年益寿的,有害人的,也有古代好些已经失传的方子,看得田思思眼花缭乱。

从最大的一个抽屉中的笔记本上的记载,田思思得知此空间名叫琼玉空间,只有贺家的直系嫡亲后人方可进入,贺家?看来原主的亲生父亲姓贺,田思思继续看了下去,大池子正是琼池,不管是酿何种酒,只要掺上一些琼池里的琼浆,酿出来的酒就如同琼浆玉液一般,酒香能飘出十里远。

小池子则是玉池,里面的液体是灵液,但是人却不能直接喝,一定得将灵液酿进酒里才能发挥功效,常人经常喝掺了灵液的酒,定能延年益寿,身体康健。

院子里的井里则是普通的水,不过水升,而那些树则是酒曲树,酿酒时将酒曲树上黑色果子的果肉掺进粮食中,粮食就能发酵,起的作用也和酒曲是一样的,只不过酒曲树果子的效果比酒曲要好很多。

而剩下的果皮只要扔进里面的琼池中即可,这些果皮会自动转化为琼液,四合院外面还有二十几亩田地,贺家先祖种了不少作物,大米、高粱、玉米、小麦、红薯、花卉等等,都是用来酿酒的原材料,另外还有一座山,山上有许多果树和药材,也有许多动物,都可以用来酿酒。

总而言之,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酿酒服务的,田思思一看是用来酿酒的,心就凉了一半,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哪还有多余的粮食用来酿酒?就是家里田老爷子也不过只敢一餐喝一小盏高粱烧,那高粱还是田满银特意在自留地上种出来的,不多,也就二分地,酿的酒刚够老爷子一人喝的。

对了,外面不是有田地嘛,田思思忙跑了出去,果然看见一大片田野,地里的作物都成熟了,金灿灿、红彤彤的,幸好这空间的作物就算不收割也不会烂掉,只是这么多的粮食,让她一个人怎么收啊?而且她从没有干过农活的好不好?老天爷,既然你给了我这么个空间,为什么不把它的功能再进化一下,自动收割多好啊!

田思思仰天长叹,不一会儿,她便又高兴了起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有这么个空间可是个极大的保障,虽然田家不愁吃,但是也只是相对于那些穷苦人家而言,在过惯了好日子的田思思眼里,这种三餐干饭,偶尔见肉星的日子实在是不咋地。

现在好了,粮食是不用愁了,不是说山上还有果树和野物吗?书上说那些野物不伤空间主人,而且数量挺多的,那弄些来吃吃应该没问题吧!先不急,等找机会去趟月泉山,再把野物拿出来,就说是在月泉山捡的,现在先去山上探探情况。

山并不高,和月泉山差不多高,不过比月泉山要大一些,山上果然种了不少果树,各式各样,南方和北方的水果都混种在一起,田思思见怪不怪,空间不都是这样的,不分寒暑,不分南北,像她现在身上只穿了卫衣卫裤,一点都不觉得冷。

田思思摘了几个桂园吃,山上的野物果然挺多的,野兔不停地窜来窜去,她居然还看见了好几条手腕粗的蛇在草丛中游过,头还是尖尖的,吓得田思思腿直发软,虽然知道这些蛇不会咬自己,但还是本能地觉得害怕。

田思思再没心情往上爬,谁知道那上面会不会有蟒蛇?还是等以后再去吧,只是那床被子和牛肉干是从哪来的?空间里并没有看见有被子和牛肉干这些东西啊!

随即她便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正是她前世丢命的商场,商场依然还是她前世去逛的样子,货柜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米柜里装满了雪白的大米,肉类、蔬菜、水果等也都摆得满满当当的,只不过商场里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这个商场也随着自己穿过来了?可这是为什么呢?商场里的那些人呢?田思思迷惘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穿越到底是因为什么?按道理说这个空间应该是属于原主的,可是为何这个现代的商场也跟着一道来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田思思懒得多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给了她,那么她就好好的受着,只要她不拿这空间干坏事就行,当前她最想的就是靠着这空间赚个相机钱回来,虽然商场里有不少相机,可是拿不出去啊,后世的相机和现在的相机可完全不一样。

田思思记得这个商场挺大的,总共有六层,珠宝、服装、游乐场、超市、美食城等都齐全,她顺着楼梯爬了上去,果然都在,只不过因为没电,游乐场也不能用,田思思再去了商场的仓库,大概是因为新开业,里面的货物堆得满满的。

冷冻库里也冻着许多生鲜类,幸好空间有保鲜功能,否则这些生鲜没有电早就该坏了,现在却依然还是跟新鲜的一样。田思思满足地笑了,不错,以后不用担心没有零食吃了,肉也管够,不过得想个好借口,让田家人不能怀疑到她的空间上来。

011 做农女

田思思不打算把空间的事告诉任何人,虽然田家人对她是真的很好,但人心是试不起的,她不想失去这世宠爱她的家人,但是她一定会让田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有了空间这个最大的后盾,田思思对将来美好的生活极有信心。

商场大门出来正是四合院的后院,难怪刚才她没有看到,四合院还有几个房间没去转,田思思打算下次再进来看,刚才进来的时间也有好一会儿了,赵老太有给孙女儿盖被子的习惯,万一老太太见不到自己可别吓出个好歹来,再说床上还摆着羽绒被和牛肉干呢!

田思思脑海里想着“我要出去”,便回到了床上,将被子和牛肉干收进了空间,她刚才已经试过了,商场里的货物可以用意识收放。兴奋的田思思一点都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虽然白天她表现得和没事人一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惶恐,这是一个陌生的年代,一个****的年代,她认识的人一个也不在,甚至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她却心定了,来到这里也不算太坏,有宠爱她的田家人,她还知道后世社会的走向,最主要的是她有最大的保障—空间,虽然不是小说中描写的那么万能,但是却足以保证她和她想保护的人过上高质量的生活。

这时,田老爷子房间里的座钟“当当当”地敲了起来,总共敲了八下,田思思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才只有八点?明明她睡觉前就已经快到八点了,而且刚刚在空间里呆了都不止一个小时,为什么现在还只有八点钟?难道?

田思思呼吸急促了起来,空间会不会和外面有时间差的?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田思思再次进了空间,呆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才出去,她披了外衣,一溜烟地跑到田老爷子房间里,田家只有老爷子房间里有钟,赵老太和老爷子都还没睡,老爷子在听收音机,赵老太则就着油灯做鞋子。

她看见只披着外衣的田思思,唬得站起身把孙女儿抱进被窝里,“啊呀,你怎么穿这么点就跑过来了?才刚好可别又病了!”

田思思任赵老太抱着,现在她觉得做小孩也挺有意思的,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我睡不着。”

“睡不着不好叫娘娘过去的,哪好就只披件衣服跑过来的?外面多冷你不知道啊?”赵老太点着孙女的额头。

田思思嘿嘿地傻笑,心情别提有多好了,刚才她看过了,时间还是八点,也就是说她刚才在空间的半小时,外面几乎就没变化过,真好,以后不用担心去空间被人发现了。

老爷子见到傻笑的孙女儿,也乐了,“阿囡怎么这么高兴?”

“就是高兴,我捡到宝贝了。”田思思半真半假地说着,不过老爷子和赵老太显然不相信,都以为是小孩子分不清梦里和现实发生的事。

田思思在老爷子和赵老太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由赵老太抱着回自己房间睡觉了,等赵老太走了后,田思思立马进了空间,这次她去四合院的农具房拿了镰刀,戴上手套,先割麦子,她割了小半亩麦地,人也累得气喘吁吁,这个身子太小了,根本干不了多少活,这些作物她也只能慢慢地弄了。

就这么歇一会儿,干一会儿,中间她还睡了会儿,田思思把两亩麦子都收了,麦杆也都割了码好,可以当柴禾烧,收下的麦子颗粒饱满,一看就是上等麦子,味道肯定很好,用来酿酒是再好不过了,田思思把新收的麦子用麻袋一袋袋装好,堆在了地上,空间里不下雨,放在外面也没事。

田思思挥了挥酸痛的手,打了井水擦身子,井水温温热,用来擦身子刚刚好一点都不冷,田思思打算好了,剩下的十几亩粮食分几个晚上收好,然后就把留在地里的根茎烧了,再把地翻耕一遍就可以重新种作物了,笔记上说只要把根茎烧了作肥料,再耕一遍地,就能点种子了,以后也不用怎么管它们。

看来这个空间里的地种起来还是很轻松的,就是费点力气,以后晚上没事就来这里面种地做农女,反正收出来的粮食放着也不会坏,等****结束后,她就可以酿酒卖了,酒可是液体黄金,没见后世效益最好的不是烟厂就是酒厂吗?

田思思为将来的生活做好了规划,信心满满,她将身上脚上擦干净,便出了空间,她还特意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依然还是挂在院子里的梨树上头,一点都没动,刚才她可是在空间里呆了几十个小时呢,现在田思思已经可以确定空间内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相当大。

这个琼玉空间还真是个宝贝,老天爷还是很眷顾她的,虽然把她送来了这么个穷苦的年代,但也给了宠爱她的家人,还给了她空间做保障,田思思不禁对天拜了好几拜。

干了体力活的田思思很快便睡了过去,中间赵老太来了一次,见到孙女儿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红嘟嘟的小嘴微张,她忍不住在田思思的脸蛋上亲了两口,惹得田思思嗯啊了几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赵老太慈爱地替田思思折好被角,才安心地回房睡觉。

第二天的日头依然很好,外面的积雪经过昨天一天强光照射,已化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早晨的温度还是很低,公路上的烂泥被冻得硬邦邦的,今天是正月十六,按照老话算来,春节算是过完了,得安排好新一年的农事,惊蛰一到,便要开始春耕了。

田满银吃过早饭便在院子里保养农具,农具是庄稼人的吃饭家伙,每个农民都把农具视为好伙伴,田满银也不例外,把锄头和镰刀磨得雪亮,泛着森森的寒光。

田满银和闺女说好吃过中饭就去镇里,现在的路面太硬了,他舍不得宝贝自行车磕碰着,还是等中饭后日头把路面晒软和了再走,反正骑车去镇里也不过一个小时的工夫,来回也就两钟头。

田思思早就和老爹约好了一块去镇里,她主要是想看看七十年代的王家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另外也存着看有什么挣钱的法子,买相机的一百来块钱她可得靠自己挣出来。

上午趁厨房里没人,田思思悄悄地在米缸里加了点商场里的米,不多,就只加了两三斤,多了赵老太要起疑了,田思思把米搅动几下,这样赵老太就看不出米的区别了,又在油壶里加了小半斤食用油,田家虽然不愁吃喝,可是家里的大米和油却一直不够吃。

田老爷子和赵老太吃的是国家供应粮,老爷子因为是老革命,每月供应32斤大米,六两油,一斤肉(大概这么个数字),赵老太是军队家属工,每月27斤大米,五两油,一斤肉,别看这数字小,但已经是特殊照顾了,要知道当时的城里人每月可只有四两油五两肉,男人27斤大米,女人24斤。

田满银和朱艾青挣的是队里的工分,每年年底由队里统一分粮,田满银和朱艾青都是能干人,挣的都是满工分,但是分到的粮食还是吃不饱,这也是当时的普遍现象,农村就没有一家能吃饱的,田家还算是好的,有老爷子和赵老太每月的供应粮补贴。

本来田家的粮食是够吃的,但是赵老太心疼孙女孙子,做菜时总爱多搁油,而且也不爱做稀的,一天三餐基本上是干饭,这样粮食就不大够吃了,每年老爷子都会让田满铜花钱从黑市上买粮食回来,按照老爷子的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PS这是老羊的第二本书,求推荐票票啦!老羊会每天努力更新下去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012 暗中补贴

田思思已经打定了主意,有机会她就悄悄地给家里补贴粮油,让家里人都能吃饱,至于肉类也只得另外想办法了,家里每月只有田老爷子和赵老太供应的两斤肉,另外还有大女婿刘伯根时不时送来的猪下水等,刘伯根做为乡公社食堂的总厨,有门路能买到猪下水。

赵老太经常把两斤肉搀上青菜或韭菜剁了馅包饺子,送些给田八斤家,田八斤虽然是村支书,但家里人都是农村户口,没有供应粮和肉,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年末杀年猪时才能吃上肉,田老爷子就只剩下这么个亲兄弟,赵老太也不消老爷子开口,每次包饺子都会让田思思端一碗过去。

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滋润的生活,可在田思思眼里却有些苦了,一个月也就只能吃上三四回肉,平时做的菜不是蒸就是煮(省油),不行,得想办法把商场里的物资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还不能让家里人起疑心,得找个好理由,田思思皱着眉头。

“阿囡,小孩子家家的可不兴皱眉头!谁惹你不高兴了?”赵老太出门倒潲水,这些潲水是由米汤水、洗碗水等集拢来的,可以掺进猪草里煮熟了做猪食。

田思思忙舒展眉头,摇了摇头,“没,我就是想事情呢!”

赵老太笑了,“小孩子有啥事情好想的,真是精怪!”

她倒了潲水便去菜地上摘了几颗青菜,准备中午炒了吃,农村的女人一天到晚都是没得歇的,从早忙到晚,赵老太承办了家里的家务活,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

朱艾青是村里的妇女队长,除了出工她还要忙其他的事情,所以家里她都是不来插手的,当然她只要在家肯定会帮赵老太干活,朱艾青也是个能干人,手脚麻利,地上家里的活样样都拿得起,只除了厨房一样,可能是小时候没吃过啥好东西的缘故,朱艾青做的饭菜色、香、味都一塌糊涂,和赵老太做的比都不能比。

中饭很简单,大米饭,昨天剩的猪头肉,炒青菜,冬笋炒肉丝,一小碟花生米,还有盆蒸红薯,田思思只吃了一小碗饭,菜也只是略动了动冬笋和青菜,不过蕃薯倒是吃了好几块,田家的蕃薯是黄心红薯,很面很甜,田思思连吃了三块。

赵老太诧异地看着她,“阿囡,你不是最不爱吃蕃薯的?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田思思心沉了沉,“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想吃了,这蕃薯挺好吃的,晚上我还要吃。”

“有些人生了大病后口味是要变的,阿囡大概就是这样,想吃就吃,晚上让你娘娘再蒸,不过可别吃多了,容易烧心。”老爷子自动为田思思解释。

田思思点点头,她把碗里剩下的饭都拔给了两弟弟,说了声“吃饱了!”,便把碗收了。

朱艾青看着她动都没怎么动的饭碗,沉着脸说道:“阿囡,你怎么只吃这么点?冬华和清华都比你吃得多,你不多吃点怎么能长大?”

“姆妈,我刚才可吃了好几块蕃薯,你看我肚子都胀得鼓鼓的,不信你摸摸。”田思思挺着小肚子让朱艾青摸,可爱的模样让朱艾青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过随即又板起了脸。

“好了,阿囡向来胃口小,不吃就不吃吧,等会肚子饿了我再给她烧小点心吃。”赵老太忙打圆场,在她看来孙女不爱吃饭很正常,本来就这么点肚子,硬让她撑下去反倒不好。

“妈!”朱艾青无奈地喊了声,在她看来女孩子可不能太娇着了,像田思思这样的,嘴刁手懒又不爱干活,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只是每次她想要好好整治这个女儿,家里总是会有人拖她的后腿。

“啊呀,都12点了,得去镇里了,阿囡,快去戴帽子和手套,咱们走了。”田满银探起身子看了看田老爷子房间里的钟,夸张地叫了起来。

田思思开心地“哎”了声,便将碗筷放进厨房,跑到房间里戴帽子和手套,还穿上了那双红色毛皮鞋,田满银也去房间换上出门的衣服,并揣上了包新安江,新安江是当时的高档烟,要0.28元一包,他自己舍不得抽,抽的是九分钱一包的雄狮,好烟都是给别人抽的。

朱艾青气得干瞪眼,田思思忙跑到她面前,讨好地说道:“姆妈,我呆会给你买面油(就是润肤霜),让你擦了香喷喷的。”

“你呀,真是个精怪!姆妈不用你买,你个小孩子家家哪来的钱?”朱艾青被女儿甜蜜蜜的笑容软化了,重重地点了点田思思的额头。

田思思冲老爷子和赵老太做了个鬼脸,表示警报已经解除,这时田满银从隔壁房间推出了他的爱车—上海永久牌自行车,这辆车是五年前用田爱国的自行车票花了180元买来的,当时买来时月泉村可是每天都有人来看新车,接连热闹了半个来月才冷下来,比现在人买劳斯莱斯还要出风头。

田满银对这部车看得非常重,下雨下雪天不骑,路况不好宁可下车推着走,每次骑完车后都要仔细擦干净打上油,所以这车虽然骑了五年,但还跟新的一样,锃亮锃亮的。

冬华和清华眼巴巴地看着田满银和田思思,露出渴望的眼神,只不过慑于田满银的淫威,不敢提出要求,田思思看了不忍心,便对田满银说道:“爹爹,要不我们带上弟弟一道去吧?”

冬华两兄弟两眼一亮,祈求地看着田满银,田满银本不愿带,男娃娃带去干啥,还不如留在家里干点活呢!冬华和清华虽然一个8岁一个6岁,但是家里的柴禾基本上都是这两兄弟捡回来的,算是家里半个劳力了。

朱艾青心疼儿子,便出声道:“一个也是带,三个也是带,难得去趟镇里,你就把他们三个都带上吧!”

老婆大人发话,田满银只得点头了,两小家伙开心得跳了起来,他们跑回房间自己戴上了帽子和手套,打扮齐全出来了,老爷子笑眯眯地冲田思思招了招手,田思思忙小跑着过去了,老爷子从身上摸出两元钱,递给孙女儿。

田思思忙把钱还给老爷子,小声说道:“爷爷,我还有钱,您给我的压岁钱还没用完呢!”

老爷子的工资都是赵老太保管的,这肯定是他老人家的私房钱,她可不能要,老爷子板下了脸,非得让她拿着,田思思只得收下了,但心里打定主意可不能把这钱乱花了,要说以前原主经手的钱也不少,除了平时老爷子经常塞个几毛钱给孙女儿买零食吃外,光是过年的压岁钱都有十几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现在的大学本科生月工资也不过四十多元。

只不过原主实在是个傻缺,一分钱都没存下,除了自己乱花了一些外,也被钟玉英骗了不少,而且原主也没啥良心,从来不会为家里人买点东西,倒是对外人还好一些,田思思真是对原主无语。

“爷爷,等我能挣钱了,一定让您喝酒吃肉管够!”田思思非常认真地对老爷子保证。

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嘴角都咧到耳朵上了,“好,爷爷等着阿囡挣大钱的那天。”

在老爷子的内心里全当这是孩子的童言,他今年都65了,虽说身子骨还硬朗,但也是过一天少一天,等阿囡长大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不过有孙女儿的这句话,他就很满足了,没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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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王家镇

王家镇离月泉村大概二十来公里路,路倒都是大道,只不过现在的路都是黄泥路,坑坑洼洼的,田思思坐在后座被颠得屁股生疼,她硬忍着没吱声,像她这样已经是最享受的了,村里可还有许多人上镇里买东西都是走着去的,来回四十多公里路可得走上大半天,打死田思思也吃不消走这么远的路,屁股疼点就疼点吧,总比腿疼强。

田满银骑车又稳又快,一个多小时点便来到了镇政府(老羊不确定那时改名字去哪里),他把车停好,走到大门口,冲门卫大爷拔了支新安江,打听办改名字的办公室在哪。

新安江的面子还是很大的,门卫大爷十分热情地给田满银指了路,还把他们几人送到了办公大楼下面,田满银感激地又拨了支新安江递给大爷,门卫大爷小心地收好了,这可是好东西,他可舍不得抽,得空时就拿出来闻闻解解馋。

办公室的办事人员是个严肃的中年妇女,三十多岁,穿着灰色的列宁装,齐耳短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瘦削没一点肉,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田满银一看不是男的,把想拔烟的手抽了回来,大声地说了声:“同志,您辛苦了,我来给女儿改个名字。”

“为人民服务,不辛苦,改啥名?”中年妇女回答得一丝不苟,田思思在一旁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总算是听到传说中的毛主席语录了,以前老娘说特殊时期时有一段时间出门买东西办事都得背毛主席语录,要是背不出来可就惨了,碰上有心人就会被造反派抓走做典型。

田满银忙把田八斤的证明还有家里的户口本都拿了出来,递给中年妇女看,中年妇女略看了眼,沉着脸说道:“田思思这名字不好,有资本主义娇小姐的作派,换个。”

田思思一听急了,这女人怎么回事?叫田思思怎么就是资本主义娇小姐了?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和这女人对着干,便大声说道:“伟大的毛主席教导我们,要经常忆苦思甜,我名字里的思就是来源于他老人家的这句话。”

中年妇女一听到田思思说毛主席时,便坐端正了身子,一脸尊敬,田思思说得冠冕堂皇,她要是再反对可就是反对毛主席了,她狠狠地盯着田思思看了几秒钟,田思思一点也不惧,哼,本姑娘现在可是根红苗正的红三代呢,不怕你!

其实中年妇女只是看不惯田思思那一身洋气时髦的装扮,一个农村小姑娘竟然比她吃国家粮的女儿还打扮得漂亮,心里不平衡的女人便想着用职权压压,没想到反被田思思将了一军,无奈之下她只得盖了章,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成了田思思,田招娣变成了曾用名。

等他们出来时,田满银惊喜地问女儿,“阿囡,你怎么知道毛主席老人家说过忆苦思甜这句话的?”

刚才一听中年妇女说田思思这个名字有资本主义作派时,可把田满银吓得出了一声冷汗,这年代谁要是和资本主义挂上钩,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可偏偏他是个老实人,笨嘴笨舌的,想申诉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还好闺女儿聪明,一下子就把局面反转过来了。

“爷爷收音机里听说的,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要忆苦思甜,对待朋友要像春风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如严冬一般寒冷,还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田思思随便编了个借口,得意地卖弄起了她前世记住的那些毛主席语录经典句子,有段时间网上十分流行有关毛主席语录的段子,田思思研究了段时间,没想到现在倒是用上了。

“我闺女就是聪明,都知道背这么多语录了!”田满银得意之极,村里可没哪个女娃像他闺女一样漂亮聪明的。

“那是,我最聪明了!”田思思傲娇地应合,对田满银的夸奖极为受用。

“爹爹,咱们去街上逛逛吧,我想买东西。”田思思冲田满银撒娇。

女儿奴的田满银当然同意了,田思思冲冬华和清华得意地眨了眨眼,让他们赶紧跟上,后世的王家镇因为大力发展了服装业,镇上十分繁华,像一个小城市,不过现在的王家镇却是满目疮痍,十分破败。

街上只有光溜溜的一个饭店,一个供销社,还有一个邮局,一个小摊小贩都看不见,田思思一下子便泄了气,看来形势比她估计的还要严峻,指望上街卖东西是不可能了,还是想其他办法挣钱吧。

饭店门口摆着热气腾腾的大包子,散发着阵阵肉香,田思思倒是没啥,冬华和清华两小家伙受不住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包子摊,就这么定住了,田满银看两儿子这么没出息,沉下脸想给两小家伙一人一巴掌,自家算是吃肉多的了,一月都能吃上三四回,咋还这么馋肉?

田思思见状忙劝住了田满银,在她看来冬华和清华已经是极懂事了,每天都不闲着去捡柴禾,后世的那些孩子像他们这么大时有些连吃饭都还要大人喂呢!

田思思小跑着穿过马路来到饭店门口,脆生生地冲里面的服务员喊道:“阿姨,给我来十个肉包子。”

漂亮的小姑娘总是惹人喜欢些,再加上田思思一身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出身极好的人家,饭店的胖服务员笑眯眯拿出十个大肉包子,用纸包好,递给田思思,“六分一个,十个包子六角钱,小姑娘当心烫,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小孩来买包子?”

田思思从衣兜里掏出一元钱,递给服务员,笑眯眯地说道:“谢谢阿姨,我不怕烫!”

接过找的四角钱,田思思抱着一大包热包子冲田满银那跑过去,刚才田满银见女儿说也不说一声就跑到马路对面了,唬了一跳,拉着冬华和清华也跟了过来,见田思思买好了包子,他忙接了过去,嗔怪道:“阿囡你可吓死爹爹了,你要想吃包子怎么不跟爹爹说,爹爹会去给你买的呀!”

田思思暗暗翻了个白眼,田满银可真是偏心得没边了,不知道还以为两儿子是捡的,只有闺女是亲生的呢!不过这样的爹爹她喜欢,“包子是我买给爹爹和弟弟吃的,我买了十个,还可以剩下带回去给爷爷娘娘姆妈吃。”

她边说边把肉包子递给冬华和清华一人一个,两小家伙开心地接过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阿姐自从病好后好奇怪,不仅会把好东西让给他们吃,今天竟然还花钱给他们买肉包子,以前可是都买给钟玉英吃的,这样的阿姐真好,真希望阿姐不要再变回以前那样了!

田思思哪知道两弟弟的心理活动,她把包子给田满银,田满银哪能和孩子抢食吃,他摇摇头慈爱地让田思思吃,无奈的田思思只得把手里的大包子咬了一口,露出了里面油油的肉,本来田思思是打算象征性地咬口就推说吃不下给田满银吃的,不过她没想到现在的包子真是太实在了,里面满满的都是肥腻的肉。

得,这下也不用装了,她是真的不想吃,田思思嫌弃地把包子递给田满银,“爹爹,我不爱吃肉馅包子,太油了,你吃。”

冬华和清华抬头看了眼,阿姐真是太娇了,肉包子多好吃啊,又香又肥,吃到嘴里都是油,要是他们每天都能吃到肉包子,那日子可比神仙都要舒服了。

014 供销社

田满银见女儿是真的不爱吃肉包子,便把包子给儿子让他们分着吃,冬华和清华十分懂事,都摸着肚子说吃饱了,田满银笑了,他知道两儿子的饭量,就这种肉包子起码能吃三个,三个孩子这是省给他吃呢!

大受感动的田满银眨了眨眼,觉得鼻子有点酸,因在街上,他也没多推让,三口两口把手上的包子吃了,剩下的七个包子他仍用纸包好放进了自行车后的筐里。

看到邮局田思思想起了后世炒得火热的祖国江山一片红邮票,不过现在都1972年了,这邮票邮局应该没得卖了,但现在应该有不少其他类型的邮票卖,她前世看网上有说现在这个时期发行的邮票后世都挺值钱的,想到这,田思思便兴冲冲地拉着田满银他们去了邮局。

田思思也不知道哪些邮票好哪些不好,她便一样买了些,4分钱一张,买了二十来张,钱是田满银付的,本来她还想多买些,可是看到田满银那一脸肉疼欲言又止的模样,田思思只得少买一点,还是等以后自己挣钱了再来买吧。

“爹爹,以后我们可以多给三伯(田爱国)和中华哥哥他们写信,省得三伯总怨我们写的信少。”田思思找了个极好的理由。

田满银想想也是,这次过年大哥回来探亲时,就埋怨他写的信越来越少了,还让他以后至少得一个月一封信,阿囡不提他倒是忘了,这下也不用田思思提醒,他噌噌地跑到柜台买了一打信封,一分钱一个,足足有二十来张,够家里用上一年了。

来到了镇上怎么能不去供销社呢,现在的供销社可是堪比后世的超级市场,啥都能买到,田满银本来想回去了,不过赖不住田思思的撒娇,只得又去了供销社。

王秋梦正是在这里上班,她见到田满银四人,高兴地站起身,“二哥,你带孩子们上街来买东西的?”

“主要是给阿囡去改名字的,阿囡说一定要来这里看看,就过来了。”田满银笑着给弟妹解释。

“阿囡、冬华、清华想吃啥跟小婶说,小婶买给你们吃。”王秋梦很客气,笑眯眯地和三个小孩说话。

田思思摇了摇头,“不用小婶花钱,我自己有钱,等会我买些饼干小婶你帮我带给振华他们吃。|”

田思思还在为昨天坑振华小家伙感到内疚呢,这次正好买些饼干给小家伙吃,王秋梦听了笑着道:“阿囡自己的钱收着以后慢慢花,你振华弟他们有吃的呢,不用你买给他们吃。”

“他们有是小叔小婶买的,我还一次都没给振华买过吃的呢。”田思思挺坚持,她是真心想买饼干给田满铜的三个孩子,原主以前一直都只是享受着田满铜对她的好,却不懂得回报,她可不能做这种白眼狼。

王秋梦拗不过田思思,再加上田满银也在一边帮腔,“没事,弟妹你就让阿囡买,你和满铜可是经常买东西给阿囡他们三个的,让阿囡囡买点饼干给振华他们是应当的。”

争不过他们父女俩的王秋梦只得依了田思思,供销社有两种饼干,一种圆的,一种方的,上面有很多小孔,还粘了不少白糖,都是两毛钱一斤,这在现在算是高档品了,田思思一样买了一斤,另一个女服务员分别用麻纸包好,用绳子系了个蝴蝶结,四四方方的就像是礼品盒一样。

“阿姨,您包得真漂亮。”田思思真心夸赞,这有棱有角的,一般人还真包不出来。

这个女服务员是个略丰满的三十多岁女人,看起来挺爱说话,她听了田思思的话,立马笑眯了眼,扭头对王秋梦说道:“小王,你这侄女儿嘴可真甜,说得我这心里甜丝丝的,相貌也生得好,比上海的小姑娘还要好看。”

王秋梦心里极得意,面上却淡淡的,嘴上还谦虚着,“李姐可别夸她了,回头我们家阿囡尾巴得翘到天上去了。”

“小婶,我没有尾巴的。”田思思一本正经地纠正。

王秋梦和胖女人先是一愣,继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尤其是胖女人李姐,笑得中气那个足,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好些,李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不停地揉肚子,“唉呦,我的肚子疼死了,小王,你这侄女可真可爱,真是稀罕死我了。”

田思思看着两女人笑得毫无形象,暗暗吐槽,笑点真是太低了,她都还没怎么说笑话呢,这就受不住了,要是她把前世看过的一些段子说出来,她们不还得笑晕过去?

接着田思思还买了些水果糖和高粱饴糖,装了一个纸包,再买了两斤盐,八分钱一斤,她注意到家里的盐快用完了,另外还买了两盒蛤蜊油,是用贝壳装着的,只要五分钱一盒,这种擦手油田思思小时候还用过,冬天擦手效果确实很好,不会长冻疮。

她好几次看到赵老太经常挠手,而且有些地方都肿了起来,田满银和朱艾青的手也是如此,大概是现在的人都没有保养手的意识吧,明明这蛤蜊油很便宜,可是用的人却很少数。

田思思还看到了雅霜雪花膏,熟悉的黄色小碎花正方形纸盒,里面是一个白玉般的瓷瓶,绿色的瓶盖,这种雪花膏田思思小时候还用过呢,香味很浓郁,冬天保温润肤非常好,有段时间这种雪花膏消声匿迹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田思思穿越之前又火了起来,商场里都能看到卖雅霜的,仍然是这种包装,一点都没变化。

雅霜卖得可不便宜,一瓶就要五毛钱(这个价钱老羊实在是查找不到资料了,只得大概估算了下),田思思在心里算了算花了多少钱,两斤饼干四角,一包糖四角五,盐一角六,两盒蛤蜊油一角,这就去了一元一角一分,她身上自己带了五元钱,老爷子再给了两元钱,除去刚才买包子的六角,还剩六元三角。

现在的钱可真值钱,田思思不禁感慨,哪像她前世,去趟超市一张红票票根本就买不了啥东西,既然这样,那就买两瓶雅霜吧,小婶一瓶,姆妈一瓶,要是只给姆妈买了不给小婶买不好,最主要的是小婶就这么看着呢。

田思思又忘记了她现在就是个小屁孩,哪用考虑那么多的人情往来?她拿了两瓶雅霜和其他东西堆在一起,让李姐给她算钱,王秋梦虽然奇怪田思思为啥买这么多东西,不过她也没多问。

“两元一角一分。”李姐用算盘辟哩啪拉一拔,很快便报出了金额。

田满银想从袋子里掏钱,在他看来,有大人在哪能让孩子付钱?田思思坚决不肯让田满银付,“爹爹,不要你付,这是我自己买的,我有钱。”

边说田思思边从兜里掏出了钱,数出了两元一角一分给李姐,李姐见一个小姑娘身上竟然带了这么多钱,眉头挑了挑,这家大人也太心宽了吧,咋能放这么多钱在一小孩身上呢?也不怕弄丢了。

田思思将两包饼干和一瓶雪花膏递给了王秋梦,把她唬了一跳,“阿囡,饼干只要一包就够了,另外一包给东华和清华吃,雪花膏你也拿回去给你姆妈用,小婶哪能用你一小孩的东西?”

“东华和清华有糖吃的,雪花膏你和姆妈一人一瓶,都擦得香香的。”田思思尽量用小孩的口吻说话。

田满银也没想到闺女主意这么大,不过送给他小婶也是应当的,这些年家里的孩子身上穿的和戴的可都是满铜拿回来的,田满银笑呵呵地让王秋梦收下,大人都开口了,王秋梦只得无奈地收下了。PS:推荐票大大的砸过来吧!

015 往事

王秋梦送他们出了供销社,田思思坐上自行车后座后,甜甜地对王秋梦说,“小婶,你把振华他们送到家里来嘛,我和东华带着他们玩。”

“好,过两天就让你小叔送过来,振华他们也想来呢,二哥,你路上骑慢点,看着点路。”王秋梦送走了田思思四个,笑了笑,便转身进去了。

“小王,你不是说你二哥家是农村的吗?看你那侄女儿可不像是农村人,打扮得比城里人还洋气。?”李姐好奇地打听。

王秋梦把桌上的饼干和雪花膏收好,坐在李姐对面,笑着说道:“李姐你不知道,我这侄女儿可是我公婆的眼珠子,虽然我二哥是农村的,但我公婆可都是拿工资的,老爷子那是打过日本鬼子的老革命,正师级待遇,要不是因为腿受伤了,他老人家可还在北京呆着呢。”

王秋梦脸上带了点自豪,当然她也是有着故意的成分,这个李姐仗着丈夫是革委会的主任,又比她年长,平时很会拿架子,虽然无伤大雅,但是也挺烦的,现在正好借机把家里的背景说说,也压压李姐的气馅。

果然李姐面上带了些尊敬,正师级的老革命,那可不得了,而且那工资也不得了啊,“那你家公婆两人工资加起来可有小两百了吧?我的乖乖,这还能花得完吗?难怪你侄女儿身上有这么多钱了。”

王秋梦笑了笑,没出声,李姐也没在意,自知道田老爷子的身份后,她的心态一下子就变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变得大度了,也温柔了。

“小王,那你公婆是和你二哥一家住的吗?”停了好一会儿,李姐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你家老爷子工资这么高,总要分点给你们两口子吧,不能让你二哥一家吃独食吧。”李姐用极暧昧地语气问王秋梦。

王秋梦哪会不知道李姐的意思,这不是想要挑拨她和二哥家的关系吗?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老爷子他们的钱要怎么花,随他们高兴,我和满铜工资够花了。”

这倒是实话,当初田满铜的工作机会本是二哥田满银的,不过田满银说他做惯了农村人,再说他还要照顾爹娘,就把机会让给了弟弟,这事要是田思思知道了,恐怕又得感慨了,自己这个老爹可真是学雷锋上瘾了。

所以老爷子才会在她刚嫁进来时就把三个儿子儿媳聚在了一起,表示以后他和赵老太的工资会用来补贴老二家的生活,田爱国和田满铜都表示没意见,他们是真心地感谢田满银,也对田满银觉得愧疚,后来王秋梦得知老爷子的工资是那么高时,说实话她心里也是不满过的,有一次委婉地和满铜提了几句,田满铜当即便拉下了脸,狠狠地发了顿火。

见妻子委屈的样子,田满铜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并严厉警告她以后不可以再有这种想法,要不然别怪他不客气,王秋梦本就是个以男人为天的女人,见丈夫发这么大的火,她就是有再大的想法也不敢再提了,到后来田满铜的外快越来越多,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这时她倒是真心感激田满银了,要不是二哥的相让,她哪能过上这么体面的生活?

晚上田满铜出车回来时,见到三儿子欢快地吃着饼干,皱了皱眉头,“你可别娇惯孩子,男孩子吃啥饼干?有饭吃就不错了。”

田家的传统向来如此,对男孩挺苛刻,但对女孩却比较宽容,王秋梦替丈夫端来了一盆热水,让他洗把脸去去乏,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买的,是你的宝贝侄女儿买的。”

王秋梦端来了热着的饭菜,再倒上浸在热水里的黄酒,等田满铜坐下吃饭时,她便把下午田思思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你还别说,阿囡这一病过后真懂事了不少,就跟小大人似的,还一定要给我买一瓶雪花膏,推都推不掉。”

田满铜挺得意,“阿囡本来就懂事,既然是侄女儿孝敬你的,你就用着好了,不过阿囡也是,都不知道给我买点东西?哪天可得问问她。”

没收到礼物的田满铜吃味了,王秋梦娇嗔了他一眼,“你也好意思向侄女儿讨要东西?”

田满铜呵呵笑了几声,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田满铜在心里是把田思思当成自己亲闺女一般的,所以他是真没觉得不好意思,要说田满铜为何对田思思这么好,这也是有原因的。

其实田思思就是田满铜抱回来的,当初田满银和朱艾青结婚五年都没啥动静,去医院检查两人都没问题,赵老太就想着从外面抱回来个女娃,带点福气回来。

那时他正好高中毕业没多久,晚上和一帮同学约好去邻镇看电影,散场后他一个人回家,就这么走在大道上,只有月亮跟着他,就这样让他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娃。

田满铜忙把身上带的水壶倒了些水给女人喂下,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美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女人喝了水后醒了过来,定定地看着他,让从没有单独和女孩说过话的田满铜红了脸,但心里却有一种甜蜜心慌的感觉。

女人大概是饿狠了,吃了田满铜给她的饼子后,才恢复了力气,虽然她吃得很急,但是动作仍然很斯文优雅,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后来就是追来了好些人,远远地听见人声,女人咬了咬牙,把孩子往田满铜怀里一塞,只是说了句“求你好好待我女儿,我叫穆秀莲,若我不死一定会来找我女儿的”,还从手上褪下了一个手镯给他,就这么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田满铜被弄得蒙蒙的,他想去把女人追回来,可是女人跑得很快,向路边的山上跑去,后面跟着好些打着手电筒的人,田满铜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事情不简单,于是他就这么抱着小女娃回了家,将这事和爹娘说了,老爷子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天意啊,这是老天爷送来的孩子,以后这娃娃就是我们田家人了。”

就这样小女娃便成了田满银的女儿田招娣,对外他们都是说孩子是从外地抱来的,关于田思思的身世就只有田老爷子、赵老太还有他知道,就连田满银两口子都不知道。

据老爷子分析,孩子的出生绝对不平凡,那些追赶的人肯定是造反派,单看女人拿出的羊脂玉手镯以及孩子身上精致的衣服和包被就看得出这家人的家世极好。

但是在这个年代,家世好代表的就是灾难,甚至可以说是灭顶之灾,也所以老爷子让田满铜死守了秘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出来,要不然就是害了阿囡,也害了田家一大家子人。

田满铜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十年来一直守着秘密,也因为那晚上初见的蒙懵,还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他对这个自己亲手抱回来的女娃很亲切,随着孩子的长大,越来越像她的亲生母亲。田满铜也不知道为何只是一次短短的见面,却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每次想起来,都会为自己当时的愣头愣脑羞惭,但也觉得甜蜜。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叫穆秀莲的女人从来都没有找来过,田满铜不愿意往坏处想,他只当她是找不到这个地方,当年他也没时间告诉她自己家是哪里,也许她就是找不到地方才不来的,田满铜总是这么想,似乎只有这么想了,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016 煎豆腐

田思思他们回到家里时天都快黑了,朱艾青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听到车铃声时,才松了口气,等田满银车停稳,她便把前杠的东华和清华抱了下来,田思思不用她抱,自己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她揉了揉屁股,今天这屁股可是受了老罪了,不行,得让赵老太做个垫子,看样子这坐自行车还得做好些年呢,为了屁股着想,做垫子势在必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家里都担心坏了。”朱艾青埋怨丈夫。

田满银嘿嘿地笑了笑,没吱声,田思思忙把筐里的雪花膏拿出来给朱艾青,“姆妈,爹爹是给你去买雪花膏了。”

田满银刚想张嘴解释不是自己买的,却看见妻子瞬间绽开的笑颜,如同刚结婚时一样,让他有一秒的恍神,只不过是一瓶雪花膏就让妻子这么高兴,田满银不禁有些心酸,妻子跟着自己是真没享过什么福,当初他把工作的机会让给满铜,妻子虽然抱怨了几句,但后来也没说什么,依然跟着他在地里刨食。

就算是看到大嫂和弟妹的光鲜,她也从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但是他明白,是他亏欠了妻子,明明她可以过更好的生活的,想到这田满银到口边的话就咽了回去,田思思没想到一瓶雪花膏就让这两口子脉脉含情对视这么久,也不想想边上还有三个小孩呢!

田思思懒得等他们,拉着两个弟弟进了屋,跨进院门时,她还故意大声喊道:“爹爹,姆妈,好吃饭了!”

田满银和朱艾青闹了个大红脸,两人掩饰般地咳嗽了几声,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同一件东西田满银和朱艾青同时去收,看着真可乐,田思思看得好笑,现在的人真是太纯情了。

赵老太在灶里又填了几根柴禾,免得锅里的菜冷了,她让田思思他们赶紧洗手吃饭,这时田满银和朱艾青已捧着今天买的东西走了进来,田思思见到那油汪汪的纸包,忙跑过去拿了过来,把包子放到还热着的锅里蒸上。

“爷爷,娘娘,姆妈,呆会吃肉包子,是我用压岁钱买的哦。”田思思向老爷子和赵老太邀功,现在她已经越来越适应做十岁小孩了,撒娇卖萌无所不能。

本来还想唠叨田满银浪费钱的赵老太立马便笑成了一朵菊花,“阿囡可真乖,娘娘不吃,阿囡和弟弟吃。”

“我和弟弟都吃过了,爷爷娘娘姆姆妈都得吃,以后等我挣钱了,我天天让爷爷娘娘吃肉包子,还天天喝豆浆。”田思思也挺为老爷子和赵老太悲哀的,手上有钱也吃不到啥好的,这个年代是有钱也没处买啊。

“小马屁精!”朱艾青笑嗔了女儿一句,不过神情还是很欣慰,孝敬老人是最基本的品德,阿囡能够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公婆没白疼她。

老爷子和赵老太就更不用说,嘴都快合不拢了,看着田思思的目光都浓得跟糖丝似的,田思思把今天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家里人都笑眯眯地看着田思思跟小大人似的,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家里没盐了,这是要给三伯写信的,蛤蜊油一盒是给家里人擦手的,一盒给二爷爷家用,糖一半给东华和清华吃,一半拿给二爷爷家的牛牛和庆华吃。”。

老爷子听田思思念叨一次就笑一次,他总共六兄妹,最后就只剩下田八斤一个兄弟,其他的不是夭折就是死在日本鬼子刀下,也因此老爷子和田八斤的感情特别好,平时在生活上也尽量照顾弟弟一家,如今见孙女儿买点东西也没忘给八斤家买,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

“行了,知道你孝顺,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好吃饭了。”赵老太笑着点了点田思思的额头,从锅里拿出了热腾腾的饭菜和包子,赵老太一见有七个大包子,忙用碗装了三个,让东华赶紧地给二爷爷家送去。

晚上的饭菜要丰富些,照样是蕃薯一盆,四个菜,再加一大碗煎豆腐,煎豆腐后来饭店为了博噱头把它称作西施豆腐,其实当地人都是叫做煎豆腐或是混豆腐,就是把整块豆腐搅碎,加肉丁、笋丁、木耳丁等一些提鲜的材料,一起在油里炒一炒,倒入高汤,然后等水滚了后就倒进小半碗茨粉汁,再不停地搅动,等开了后就可以用大碗盛起来吃了。

煎豆腐是当地的一道名菜,办酒席上的第一道菜必是煎豆腐,里面的材料越多主家面上越光彩,当然现在是没有这么多材料的,有点肉和笋搀进去就很高档了,很多人家就只是豆腐加茨粉而已,就这都还不能经常吃,来客过节才做这道菜。

田家的煎豆腐赵老太做得很讲究,不仅加了肉和笋,还加了黑木耳和嫩蒜叶,晶莹透亮的茨汁上点着几片青绿的蒜叶,色香味俱全,让人胃口大开。

田思思特别爱吃这道菜,以前她一个人在家时就经常做这道菜吃,自创了许多花样,比如搀海参或是蟹肉进去,再就是用鸡汤鸭汤做高汤,总之就是各种乱搭,不过效果都还不错,味道十分好。赵老太的手艺很好,田思思舀了一小碗豆腐,热辣辣地吃了下去,顿时全身都热烘烘的,舒坦极了。

“娘娘,你做的煎豆腐真好吃。”田思思不吝夸奖,她现在那些好话是张嘴就来,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主要也是老爷子和赵老太确实对她好,让她也渐渐代入了原主的身份,现在她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田招娣还是田思思了。

“好吃就多吃点,明天娘娘再做。”赵老太给田思思又舀了半碗,她也没敢舀多,这个孙女儿的胃口向来小,吃的比猫还少。

剩下的四个包子在田思思和田满银的坚持下,老爷子、赵老太和朱艾青一人一个,还有一个由东华和清华分吃了,老爷子和赵老太其实也馋肉了,平时吃肉时他们心疼孙子孙女,总是舍不得多吃,都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就说吃饱了,今天孙女儿的心意让他们既欣慰又心酸,生在这个饥荒的年代,真是苦了孩子啊!

煎豆腐的热气蒙了眼睛,桌上的人看起来都有些雾蒙蒙的,不过,这种感觉好温馨,一家人团坐成一桌,吃着简单却热腾腾的饭菜,就是这种感觉,她前世做梦都想的家的感觉,田思思觉得心里暖暖的,真好!

不过明天得去山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想法子把商场里的东西拿出来,家里吃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既然认定了这家人,那她就得让家人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吃过晚饭,老爷子照旧听收音机,田满银则去了村里的几个要好伙伴家,惊蛰快到了,他得和伙伴们商量好怎么安排一年的活,虽然现在是大队集体出工,但是家家户户还是有自留地的,虽然不多,但也得侍弄好了,一年的菜蔬、猪食还有老爷子的烟酒可都得在自留地上种出来呢!

田思思将蛤蜊油和半包糖揣着,和东华清华一起去田八斤家玩,农村人晚上没有啥娱乐节目,吃过饭就是东串门西串门,话话家常,学学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他们出了院子,下了一个小坡,朝着田庄走去,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隐隐约约地照出模糊的村庄和大地,不时还传来几声狗吠声,田思思被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她忙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拉着两个弟弟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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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小面包

“阿姐,你都没给我们买饼干吃过?”清华憋了一下午的话总算是问出了口,要是换了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问的,可是这两天田思思是如此的和善可亲,他的胆也肥了许多。

“啊?”田思思被小弟冷不丁地问话弄懵了,她扭过头看向清华,见这个小弟弟眼里满是委屈和控诉,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她,旁边的东华虽然没有弟弟那么明显,但表露出的神色也很委屈,田思思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罪不可恕。

下午只顾着要买饼干给被她坑的振华小弟吃,哪还记得这两只小家伙啊!看来两小东西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内疚的田思思灵机一动,“阿姐怎么会不记得东华和清华呢,你们闭上眼睛,看我给你们变戏法。”

东华和清华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田思思忙背转身子,假装从衣兜里掏东西,实际则是从商场里取出了两块达利园小面包,她把外面的塑料包装撕了,“当当当,看阿姐给你们变了什么好东西?”

两小家伙睁开眼睛,见到阿姐手里举着两块黄色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比过年时三伯带来的蛋糕还要香,两人忙伸手接过小面包,放到鼻子前使劲闻了闻,“真香!阿姐,这是什么?”

“面包,以后只要你们听话,阿姐每天都给你们变好吃的,不过不许和别人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阿姐就再也不买了。”田思思吓他们。

两人忙认真地点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保证绝对不和别人说,田思思满意地笑了,摸摸他们的小圆脑袋,有两个可爱的弟弟还真不错,感觉像养小狗一样。

两人问了声“阿姐吃过了吗?”,在得到田思思的肯定答复后,小清华三口两口地把小面包吃了,吃完了后还不停地巴叽,似在回味面包的甜香,“面包可真好吃,就是小了点,阿姐还有吗?”

“今天没了,明天再吃,东华你怎么不吃?”田思思见大弟拿着面包不吃,好奇地问道。

“我想留给爷爷娘娘吃,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包。”东华的话让田思思眼圈都红了,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孩子?明明他的眼神那么渴望,比起8岁的东华,原主真是太没心没肺了。

“没事,东华快吃,阿姐还有,明天我们再去山上捉野物,让爷爷娘娘吃肉肉。”田思思柔声地让东华赶紧把面包吃了,心里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去山上一趟。

东华听阿姐说还有面包,哪还忍得住,刚才他可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不去吃面包的,他见一旁的弟弟眼巴巴地看着手上的面包,想了想便掰了一半给清华,自己把手上的另一半一口吃了。

清华说什么也不要,两兄弟你推我让,真的很温馨,田思思又从兜里拿出了两个小面包,撕了包装袋递给两弟弟,“好了,大家都有份,别争了。”

两人惊奇地看着田思思的衣兜,觉得那里好神奇,为什么能装那么多东西?若是他们俩看过《多啦A梦》,肯定会说“哇!小叮当的神奇口袋!”

“阿姐,明天我们真去山上找野物吗?”清华吃完了面包,问田思思。

“嗯,明天我们去山上捡柴禾,顺便找野物,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吃肉肉了!”

“真的,天天吃肉肉,阿姐,让娘娘天天包肉包子吃!”小清华乐得跳了起来,在他的小心灵里,天天能吃上肉包子就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

一旁的东华见弟弟和阿姐对上山找肉吃这么有信心,不忍心说实话打击他们,现在正是冬荒的时候,山上的野物哪有那么容易抓的,再说就算是有也是在深山里,他们这么小的人根本就走不进去,算了,等明天阿姐和弟弟找不到野物就知道了。

三姐弟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田八斤家,“汪汪”,田八斤家的狗听见脚步声吠了起来,田思思吓得忙顿住脚步,怎么没人提醒她二爷爷家有狗啊?从田八斤家院子里冲出了一条瘦且凶的大黄狗,见到是熟悉的人,它呜呜地叫了几声,摇着尾巴冲他们走了过来。

“别过来!”田思思颤着声音,两腿发软,别怪她这么没出息,前世田思思被狗咬过三次,屁股一次,大腿一次,小腿一次,疼也就算了,打针才可怕,打一次得一个月,而且防疫针打过之后人特别难受,也所以田思思看见狗就害怕,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阿姐,大黄不会咬人的,你的胆子真小,每次都要害怕。”清华十分鄙视比他大的田思思。

大黄大概是闻到了田思思身上的糖味,用它的狗头在田思思身上不住嗅着,还发出呜呜的低呤,狗主人呢?为什么不出来牵走?田思思欲哭无泪,东华见到阿姐的模样,笑得不行,低声冲大狗喝斥了声,“大黄,快来,我这里有好吃的。”

东华拿出了一小块面包,是他刚才没舍得吃特意留下来给大黄的,大黄是他们田家孩子的好伙伴,但凡谁有口好吃的都会想着留给大黄吃,大黄闻到东华手上东西的香味,兴奋地摇着大尾巴,啊呜一口就吞了下去,吃完了后还眼巴巴地看着东华。

“没了,下次再给你带好吃的。”东华把两手一摊,告诉它是真没了,大黄这才耷拉着耳朵回到院子里,田思思看得好笑,这狗还成精了,有好吃的就摇头摆尾,没好吃的连睬都不睬了,这时她心里也没刚才那么害怕了。

田八斤的妻子李月娣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是田思思三人,忙笑着把他们让进了屋里,屋里田八斤一家人都在,田八斤和李月娣有二儿三女,大儿子田满土,二儿子田满木,三个女儿都嫁到了附近的镇子里。

田满木有三儿子一女儿,女儿田青青24岁已嫁人,大儿子田金华23岁也已结婚生子,儿子叫牛牛,和田满铜的小儿子振华同岁,生日也没差几天,辈份却差一辈了,二儿子田光华20岁,在部队当兵,三儿子田守华,16岁。

田满木是乡会计,也是三子一女,大女儿田秀秀20岁,已嫁人,大儿子田朝华18岁,在部队里当兵,二儿子田新华13岁,三儿子田庆华11岁。

田八斤家还没分家,一家十几口人住在一起,虽说挤了点,但是却十分热闹,看样子他们刚吃过晚饭,空气里还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大家伙都围坐着炭盆烤火,田新华、田庆华以及田守华三人在玩纸牌,见到田思思他们来了,忙拿了几张凳子过来,让他们坐下。

田八斤悠闲地抽着水烟袋,他比老爷子小两岁,但从面相上看却比老爷子还要老,脸上布满了皱纹,他见到田思思,笑眯眯地问道:“阿囡今天去镇里把名字改了?”

“嗯,改了,二爷爷,二娘娘,你们以后可不能叫我招娣了,得叫我田思思。”田思思把手伸到炭盆上烤着,大声宣告她以后的名字,引来了田新华的嗤笑,小声地说着“一点都不好听”。

在众多堂兄弟中,原主和田新华的关系是比较好的,田新华经常要讽刺原主,说她是猪脑袋,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这也是田新华见原主老是被钟玉英骗,恨铁不成钢。

原主前世过得凄惨时,只有这位堂哥和两个弟弟对他伸出了援手,其他人则是被原主的薄幸伤了心,不想管她,但也正是如此,才可见这位堂哥的可贵,所以田思思打定主意一定要替原主好好补偿这位堂哥以及其他的堂兄弟。

“我爷爷都说我的名字好听,哼!你这是妒嫉。”田思思哼了声,使劲地踩了田新华一脚,惹来了田新华的怒目。

018 忽悠堂哥

“田思思好听,像上海姑娘,我们阿囡比上海姑娘的相貌还要好。”李月娣笑呵呵地端出了一盘瓜子花生,并给她抓了一把,让她剥着吃,田思思哪看得上这把瓜子,不过这是二娘娘的一番好意,她便谢了李月娣把瓜子接了过来,放在袋里。

田思思从怀里掏出了糖和蛤蜊油,递给李月娣,“二娘娘,这是今天我在镇里买的糖和蛤蜊油,蛤蜊油可以用来擦手,不会长冻疮的。”

“唉呦,这些可是精贵东西,阿囡快拿回去,糖让东华和清华吃,蛤蜊油让你娘娘和姆妈用,二娘娘不用。”李月娣忙把东西塞还给田思思,加上之前吃的三个肉包子,这些东西起码得五角钱呢!她可不能收下。

“娘娘和姆妈有得用,二娘娘,你要是不收,以后我也不要吃二娘娘做的蕃薯干了。”田思思嘟着小嘴,装做生气的样子。

田八斤笑着让妻子收起来,大哥大嫂照顾他这一家子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今年让满土多种点高粱和烟草,大哥就好这一口,他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在地里想法子了。

李月娣只得把蛤蜊油收了起来,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可得收好了,田思思见状忙说道:“二娘娘,你可要拿出来用啊,我隔几天要来检查的。”

李月娣点了点田思思的脑袋,笑骂道:“你个小精怪!二娘娘肯定用。”

其他人听了这一老一小的对话,都哈哈笑了起来,田满木是个爱说笑话的人,他笑着说道:“阿囡,你是得来检查,要不然你二娘娘得把这蛤蜊油收上好几年。”

田满木的话是有由来的,田满铜以前送了李月娣一袋麦乳精,结果李月娣舍不得吃,一袋麦乳精藏了好几年,等她想起来要给孩子吃时,麦乳精早过期了,悔得李月娣足有三天吃不下饭。

李月娣笑骂了二儿子几句,她哪还会像以前一样藏东西,说起来以前不都是穷闹的,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虽说比不上大哥家,可在村里也算是中上等了,再加上家里有两个在部队当兵的孩子,这可是村里头一份呢,村里哪个不羡慕她福气好,对于现在的生活李月娣非常满足,真心感激大哥一家。

“二娘娘,你尽管用,用完了我再买来孝敬你。”田思思讨好卖乖,李月娣是个极爽利的女人,和赵月半的关系很好,不像其他人家妯娌间矛盾重重,也因此,李月娣对田思思也很好,她的手很巧,经常替田思思做漂亮的花布鞋,还做一些美味的乡土小吃给田思思吃。

“真是乖阿囡,二娘娘受了你的孝心,阿囡现在还小呢,挣不来钱,等以后阿囡挣钱了,再给二娘娘买。”李月娣被哄得眉开眼笑。

“马屁精!”田新华又小声地说了声,他就是爱时不时地打击这个堂妹,不过看她的样子,确是比年前懂事了不少,难道还真是大病之后长脑子了?田新华暗忖。

田思思朝他哼了声,没搭理他,李月娣把蛤蜊油收好,再把纸包里的糖拿了几颗出来给孩子们一人一颗,田思思和东华清华都不要,李月娣也不勉强他们,让他们吃瓜子。

田思思把手套脱了,用手一颗一颗地剥瓜子,将剥好的瓜子仁喂给牛牛吃,牛牛长得胖乎乎的,嘴里已经长出了好几颗牙齿,能吃瓜仁了,只是吃得下巴全是口水,也糊得田思思手指尖都是口水,她从袋里掏出花手绢,把手指擦干净,继续剥瓜子。

牛牛小朋友吃得很快,不住地催着,大大(姐姐的另一种称呼,一般是很小的孩子叫的),还要。”小家伙嘴一张,一滴晶亮的口水就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叫姑姑,我是你姑姑。”田思思再次纠正小牛牛的称呼,只不过牛牛却还是叫着大大,不住地催着。“别急,姑姑手来不及了。”田思思用手绢替小家伙擦了擦下巴的口水,笑眯眯地哄他。

其他人看得稀奇死了,阿囡还真转性了,她以前可是最烦小孩的,连抱一下牛牛都不肯,别说替牛牛擦口水了!还是这样的阿囡好啊!田新华用手在田思思面前不住地晃荡,还用非常夸张的语气问道:

“你还是田招娣吗?怎么这么温柔了?不会是故意装出来骗人的吧?”

“我叫田思思,田新华,你脑子不好使吗?”田思思火了,叉着腰对着他大吼。

田新华顿时满足了,这才像阿囡嘛,刚才那个细声细气的模样就跟鬼上身一样(不得不说,田新华真相了),他就知道是这丫头装出来骗人的。

长辈们都笑眯眯地看着小孩子吵闹,田庆华含着水果糖,凑了过来:“阿囡,今天的肉包子可真好吃,那么多肥肉,真香!要是天天有肉包子吃多美啊!”

“美不死你,那肉包子得六分一个,六分钱能买多少东西?还天天吃,能让你尝尝鲜就不错了!”田守华白了他一眼,他因为在镇上中学读书,了解镇上东西的物价。

田庆华咋舌道:“这么贵?六分钱都能吃三个烧饼了,啧啧,阿囡,以后还是别买肉包子了,买烧饼,一个肉包子能顶三个烧饼呢,管饱。”

“烧饼能有肉包子好吃?就你精,想吃包子以后自己挣钱买去,你也好意思让阿囡给你买?”田新华在弟弟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训斥他。

田庆华摸了摸脑袋嘿嘿地笑了,阿囡不是他们几个堂兄妹里最有钱的嘛。田思思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堂哥,她想了想,小声地对田庆华和田新华他们说道:“守华哥,新华哥,庆华哥,明天我们去山上玩去呗,没准还能抓着野兔野鸡呢!”

自家生活要改善,二爷爷家的生活肯定也不能太差了,田思思便想着明天把几个堂哥拉着一块去,这样也能光明正大地帮助二爷爷家,田庆华先摇了摇头,“现在山上哪有野物?不去了,这么冷的天,还不如呆在家里烤火呢。”

田思思气得不行,使劲地拍了他一巴掌,“肯定有的,我昨晚做梦,梦里告诉我说明天去山上肯定有野物,你不去,我和东华清华一道去,到时候肉不分给吃。”

“真的有野物?阿囡可别骗我,行,明天我陪你去,要是没有的话,下次我可不去了。”田庆华将信将疑,不过本着宁错一千,不放一个的想法,他还是答应去了,田思思则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肯定有好吃的。

田新华和田守华在一边不停地笑,阿囡真是个傻丫头,做个梦也相信,庆华也是个傻瓜,这种小孩话偏会相信,现在的山上哪有什么野物,不过笑归笑,他们心里还是打定了主意明天也跟着一块去,免得弟妹们出事。

牛牛等了半天也没见田思思喂他吃瓜子仁,急得不停地朝他妈妈叫唤,田金华老婆朱青平正不停地磕瓜子,吐得地上全是瓜子皮,平时娘娘都把瓜子藏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来客人才肯拿出来,她可得趁机多吃点,呆会田思思他们走了,可就没得吃了。

朱青平哪有工夫替儿子剥瓜子,她拍了下牛牛的小胖手,指了指田思思,“让你姑姑替你剥。”

正和田新华他们打说笑的田思思一听愣了,合着指使她做保姆呢!本来也没啥,可田思思这人就是个顺毛驴,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指派她干活,她要是想干活的时候,不用人喊,肯定会主动干,可要是她不想干活时,若是好好说两句,她还会干几下,可要是像朱青平这样理所当然地指派她,那可真不好意思,她才不爱搭理你呢!PS:有读者要求老羊多更点,可是老羊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白天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还要加班,只有靠晚上的时间更新了,不过老羊会努力码字的,因为老羊自己也很喜欢码字的感觉,有的时候码着码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这才不得不强迫自己从码字的快乐中拔出来,第二天还要上班呢!最后还是要求一下推荐收藏哦!呵呵!

019 妒嫉

田思思当没听见,想着朱青平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再叫她了,可这个朱青平仗着生了田家第四代的长孙,又想着田思思不过是个小孩子,她做嫂嫂的指派妹妹干活天经地义,再加上田思思这几天表现不像平时那么清高,朱青平的小心思就动起来了,所以说世上总是有很多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把自身看得太高,朱青平就是这种人。

朱青平见田思思没反应,干脆用手在田思思膀子上使劲拍了一巴掌,“阿囡,牛牛要吃瓜子,你替他剥。”

田思思身娇体嫩,朱青平则长年累月在地里干农活,力气不小,这一拍又用上了六七分的力道,田思思猝不及防下,登时便被朱青平从凳子上拍了出去,头朝下狠狠地往地上摔去,旁边的田新华唬得忙起身去扯田思思,可哪来得及,幸好另一边的田庆华下意识地蹲了身子,田思思便撞在田庆华身上。

“哎呦!”两人一道摔在了地上,田思思被摔得头晕眼花,田庆华皮糙肉厚倒还好,不用人扶,自个就爬起来了,田新华忙把堂妹搀起来,关心地问道:“阿囡,没事吧?摔着哪了?”

田思思听了堂哥的话,摇了摇头,但莫名的就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李月娣见田思思小脸苍白,一声也不出,还以为她是吓到了,忙用手在她额头上使劲揉,一边揉还一边念,“不怕不怕,阿囡不怕!二娘娘摸摸就好了。”

李月娣的手劲实在是太大,揉得田思思脑门子疼,她忙挣扎着喊道:“二娘娘,你揉得我脑袋疼。”

田新华听了噗嗤一笑,能说话就没事,刚才可把他吓坏了,不过大嫂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阿囡才多点大,哪禁得起她那铁砂掌?再说自己儿子要吃瓜子,干嘛指派阿囡剥?田新华是个极护短的人,虽然他平时老讽刺田思思,但是别人欺负她就不行,朱青平当然也是这个别人之列。

李月娣松开手,见田思思额头红通通的一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田思思其实也没啥了,只是刚才在李月娣的铁掌下,疼得她两只眼睛又红了起来,但看在李月娣眼里,就是田思思委屈了。

她朝着朱青平冷冷地哼了声,呆会再收拾这个孙媳妇,这个孙媳妇刚嫁进来时看着还好,老实勤快,也不多说话,可自从生了牛牛后,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不过在她和老头子的压制下,还算不敢太过头,看在孙子和重孙子的面子上,她也就时不时地敲打几句,没重罚。

可没想到却惯得她胆肥了,居然敢打人了?打的还是阿囡,这还是庆华反应得快,接住了人,阿囡可是大哥大嫂的眼珠子,万一要是阿囡在自己家里摔出个好歹来,大哥大嫂还不得怎么想呢?

朱青平也没想到她一巴掌的后果会有这么严重,此时见大家都围着田思思嘘寒问暖,她心里不由得又妒又恨,同是女儿家,为啥命却这么不同?她从小就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骂,吃的是最差的,穿的是最破的,也就是结婚时才穿了件新衣服。

可田思思却从来没有穿过带补丁的衣服,年年都有新衣服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口袋里总有吃不完的吃食,从来也不用干活,家里的人还个个都宠着她,一句重话都不说。

自从嫁过来后,朱青平感受最深的就是丈夫的这个堂妹,听说还不是田家亲生的,一个爹娘都不要的野种哪比得上她?凭什么她朱青平就得一天到晚脸朝黄土背朝天?

田思思哪知道朱青平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她还小声地对李月娣说:“二娘娘,我没事。”

出了这么个事,田思思没心情呆下去了,略坐了会儿便告辞回家,李月娣也没留她,吩咐田新华把阿囡他们送回家,她呆会还得整顿家风呢!

出来时大黄照例又在田思思身上嗅了嗅,见没闻到甜香味,它喷了喷鼻子,甩都不甩他们几个回窝睡觉了,田新华见田思思全身僵硬,乐了,“瞧你那没出息样,大黄都在咱家呆两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田思思白了他一眼,不和他说话,走到半路时,田思思想了想拿出三块牛肉干,是她昨晚在空间里吃剩的,她往一人嘴里塞了一块,东华和清华嚼了两口,眼睛一亮,立马加快了速度,把肉干嚼碎咽了下去。

田新华吃出了是肉干,以前三哥(田朝华)寄回来过,三哥在新疆当兵,那里产肉干,不过阿囡的肉干味道更好吃一些,大概是三叔(田爱国)那里的肉干味道与众不同一些,田新华一心以为肉干是田爱国带来的。

很快便到了田家门口,田满银听见动静出来接,田新华叫了声“四叔”,田满银让他进屋里坐会儿,田新华笑着拒绝了,他可不是没眼色的人,现在天色不早了,大爷爷和大娘娘肯定要睡觉了。

田思思在他后面提醒道:“新华哥,明天可别忘记来叫我!”

田新华笑着应了,便转身回田庄,田满银问闺女:“明天要你新华哥叫你干啥?”

“上山捡野免,昨晚我梦里有个白猴子和我说的,让我明天去山上捡野免。”田思思越说越溜。

她也是突然想起前世老娘说起过,月泉山有个白猿的传说,好像是说这个白猿在月泉山得道成仙的吧,反正后来,月泉村靠着这传说大大地发展了旅游业,山上造了个白猿寺,香火还挺旺。

刚才在二爷爷家,她随口编了个做梦的理由,现在想来这个理由极好,把一切都推到那只白猿上,肯定没人会怀疑的,不过事情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田满银听闺女这么说,他吓得立马把院门关了,拉着三孩子进了房间。

“你这妮子,这种话也能乱说的?什么白猴子?以后可不能说了。”

怎么回事?田满银不是应该朝天拜三拜,感谢神仙相助吗?田思思想不通了。

“什么话不能说?”赵老太听了儿子的话,挺奇怪。

田满银便把刚才田思思的话说了遍,吓得赵老太忙念了两声佛,“阿囡乖,听你爹爹的,这话真不能再说了,要不然咱们家要有**烦的。”

田思思这才想起来,现在是1972年,正是破四旧,反封建的年代,也是连清明上坟都不能烧纸钱的年代,像她刚才说的白猴子托梦的话,在这个年代的确是会带来**烦的,别的不说,光是封建迷信这顶大帽子就把你压垮了。

不过这个理由可不能浪费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去外面说,田思思嘟着嘴小声地说道:“可是我是真的梦见白猴子了,它让我明天去山上捡兔子,还说它喜欢我,以后还会给我好些好东西呢!”

见孙女说得煞有介事,田老爷子神情严肃起来,白猿的传说他是知道的,小时候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那时山上有个白猿寺,以前还有个老僧人住在寺里,可自从那个老僧人死了后,寺庙没了人气,解放前就塌了,再加上现在破除迷信,村里知道白猿传说的年青人怕是没几个了。

020 白猿

“那只白猴子长什么样?阿囡还记得吗?”老爷子问孙女。

田思思哪知道那白猿长什么模样,不过前世她见过白猿寺的白猿雕像,便照着那个雕像细细的说了遍,长了六只耳朵,有一个人那么高,白毛很长,穿了件长衣服,头上还戴了个圈圈。

其实田思思前世看见的白猿雕像是当地村民照着六耳神猴雕的,不过她也算是歪打正着,老爷子以前听村里老人说的白猿也是以六耳神猴为原型的,这下老爷子相信了。

老爷子虽然是老革命,可他见多识广,是极相信这种奇人异事的,在他看来田思思从没有听过白猿传说,可却能把白猿的模样说得头头是道,说明孙女的确是在梦里见到了白猿,看来这个孙女确是不凡哪!

其实赵老太和老爷子一直说田思思带福也不是随口乱说的,那个时候田满铜把阿囡抱回来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囡老是惊梦,半夜总是哭闹,他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无奈只得带了孩子去邻县一个极有名的老先生那里,这个老先生除了医术高明外,相术也很厉害。

老先生看了看阿囡的脸,再摸了摸孩子的手,对他们说道:“你们这个养孙女儿是个带福的,旺家,但她十岁上有个劫,度过去了就是福上加福,你们田家至少能旺百年,但过不去的话,她的福气也就没了,以后的命运不济。”

其实老先生说的劫并不是指生死上的劫,而是指原主自身福气的劫,与生死无关的,不过老爷子和赵老太却听成了生死劫,所以上次原主掉冰洞里,把他们吓得够呛,就怕孙女儿有个好歹,若说之前老爷子和赵老太养着原主还有点私心,想让原主的福气旺田家,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就变得真心疼爱了,早把老先生的话忘了。

后来见田思思病好了,他们也是真心高兴,现在听田思思提起白猴子,老爷子这才想起了当年老先生的话,难道……?想到这,老爷子激动了,能让家族旺盛百年,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老爷子嘱咐道:“以后这种话阿囡再也不要说了,就是对你二爷爷家里人也不要说,知道了吗?”

田思思点了点头,“我就和自家人说。”

“除了爷爷娘娘还有爹爹姆妈,就是你三伯小叔那里也不要说,一定要记住,明天爷爷和你们一块上山捡兔子。”老爷子确是真心疼宠田思思,不想让孙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好,我们一块捡兔子,捡多一点,以后天天吃肉。”田思思是巴不得老爷子陪着去,只要老爷子相信了自己的白猿托梦,以后想拿什么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

老爷子又嘱咐了东华清华一番,让他们不可以跟任何人说今晚的事,否则以后就没有肉吃了,两小家伙使劲点头,他们才不会乱说话呢!老爷子这才满意,挥手让三孩子洗脸洗脚睡觉去。

东华想了想,凑到赵老太耳朵前把刚才朱青平的事情说了出来,赵老太越听脸越阴,这个金华媳妇可太不像话了,阿囡这么乖,她居然也下得了手?连剥个瓜子都还要指派阿囡干,真是懒得没边了,不行,以后凑机会可得好好治治她,让她明白田家的规矩。

赵老太趁给田思思洗脸的工夫,把她的左手袖子撸了上去,果然在手臂上有一道淡青的印子,其实这主要是田思思的皮肤太嫩,稍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不过看在老爷子和田满银他们眼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在他们看来,这打的人得用多大力啊?

田思思见赵老太的脸色,便知不好,忙说道:“娘娘,我一点都不疼,你别气了。”

赵老太沉着脸回房取了药油,用力替田思思揉搓散淤,疼得田思思眼泪不停地流,这可比刚才朱青平打的疼多了,赵老太揉了好一会儿才歇手,见田思思眼泪汪汪的模样,不由笑了,真是个不禁疼的娇娃娃。

等三孩子上床后,赵老太才把东华说的事又说了一遍,田满银听了,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到二叔家里把这个侄媳妇骂一顿,阿囡他从小都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她倒胆肥了,居然用那么大的劲打阿囡,都打出乌青了,真是岂有此理!

朱艾青更难受,这个侄媳妇和她是一个村子里的,平时看在同族的份上,她对朱青平多有照顾,却没想到竟然照顾出头白眼狼出来,敢动手打她女儿了,罢了,以后也不管她了。

老爷子也不舒服,皱着眉头,虽然朱青平也算他的孙媳妇,可到底隔了一层,他也不好管,明天得和八斤说一声,这男人也不能不治家,家里的小辈不懂事,他做长辈的就得多教教。

朱青平根本没想到她的一巴掌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损失?此刻她正受着自她嫁进田家后最严厉的一次责罚。

李月娣等田思思他们走了后,便让几个小的上床睡觉,朱青平本也想抱着牛牛溜,被李月娣特意喊住了,让大儿媳马招娣带孙子去睡觉,朱青平心知不妙,只得乖乖地留下,李月娣冷冷地盯着她,把朱青平看得头越垂越低。

“金华媳妇,你现在的架子越来越大了啊?牛牛要吃瓜子,你倒好,自己吃个不停,还指派阿囡干活,最后竟然还动手打人了,你有什么资格打阿囡?你是不是以为生了咱们田家的四代长孙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朱青平,咱们田家没有这种规矩,生儿育女是你的份内事,要是你想靠这个摆架子,那你趁早给我滚回你朱家去,咱田家要不起你这种媳妇。”

李月娣辟里啦拉一顿,把朱青平骂得狗血淋头,田八斤则冲着田金华吼道:“你还有没有个男人样了,连屋里的女人都治不住?是不是要让女人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才舒服?”

田金华性情有点像母亲马招娣,比较温吞,也正是因为此,才让朱青平越来越强势,此刻他被爷爷这么骂,心里可真恨死朱青平了,只是他习惯了弱势的位置,一时还不能雄起,看得田八斤失望不已,这个孙子实在是太面团了。

田满土和田满木也被儿子(侄子)气坏了,田满土索性照着田金华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早知道你这么面,我当初就该把你扔马桶里。”

李月娣到底还是心疼孙子,所谓小儿子,大孙子,虽然她也气田金华的不争气,可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长孙,心里还是疼他的,出声阻止了田满土的巴掌,“好了,你也别打金华,金华也是做爹的大人了,你别还和小时候一样揍他。”

田满土还是很听自家娘亲话的,便收起了巴掌,田八斤打量着朱青平的表情,见她脸上只有恨意,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意思,摇了摇头,唉,是他做错了呀!

当初给金华说亲时,想着金华做为田家长孙,是要顶门立户的,金华的性子又是个面团团,他便想着给金华找个强势的媳妇,能帮着金华把家立起来,现在看来,这个朱青平强是强了,可是却强的不是地方啊!别说是撑起家门,恐怕给家里带来麻烦都有可能,田八斤可后悔死了。

“金华媳妇,你收拾收拾衣服,明天一早就回你娘家住去吧,让你自个爹娘好好教教你为人媳妇的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再通知我们一声。”田八斤说完便起身回房睡觉去了。PS:谢谢大家的支持,老羊在此鞠躬感谢啦!有读者问老羊这本书是不是宠文,老羊觉得应该也算是宠文吧,因为老羊觉得女孩子就是应该被宠着的,是不是呢?

021 雄起

朱青平慌了,爷爷是什么意思?想让金华和她离婚吗?虽然她平时总是嫌弃田金华没出息,没男人气概,可真要让她和田金华离婚,她是绝对不愿意的,田家吃得好,住得好,爷奶公婆小叔都挺和善,还有大爷爷家那么一门光彩的亲戚,走到哪都是头一份,她以前的姐妹哪个不羡慕自己嫁得好?

就是她自己的父母兄弟也都对她客气三分,说话都不敢大声,哪像小时候动辄打骂,这都不还是看在她每年拎回家丰厚的节礼面子上,要是她突然回娘家去住,还是以学规矩这个不光彩的理由,别说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光是自个的爹娘兄弟都要嗟磨死她。

不,不能回娘家,回去可没好果子吃,朱青平腾地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爷爷,求您别让我回娘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打阿囡,我明天就去给阿囡赔礼道歉,爷爷,求求您了,别送我走,娘娘阿爹,姆妈,二叔二婶,金华,你们替我说说好话呀,我是真知道错了!”

朱青平哭得悲惨绝伦,声音越来越响,李月娣气得吼道:“你是嫌咱们家还不够丢人是吧?你索性外面哭去,把田庄的人都引来,那才好看呢!”

李月娣是最要脸面的人,做什么事都能让别人挑不出啥错处,虽然是个爽利的性子,可几十年来和田八斤两人从没有红过脸,就是教训孩子也是关起门窗,狠狠地收拾一顿,但是有一点,孩子不能哭,哭得越响打得越狠,所以田八斤家的孩子包括田满土在内,都知道李月娣动手时只能咬着牙硬抗着,一声也不能吭。

朱青平被李月娣吼了后不敢再大声哭,只得小声地抽噎,看着好不可怜,二楼田庆华、田新华、田守华三人缩在楼梯口,他们一上楼就躲在这里偷看了,对于朱青平这个大嫂,他们仨都不喜欢。

小孩子都有攀比心理,特别是像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每次和伙伴们聚在一起,大家都会谈论起家里人,像田思思这个堂妹就让他们面上很有光彩,只要一说起“上海小姐”是他们的堂妹,伙伴们看过来的都是羡慕妒嫉的目光,让他们无比荣耀。

可是朱青平这个大嫂就不行了,根本就拿不出手,长得不漂亮也就罢了,还一点修养都没有,也不像别人家的大嫂那样温柔体贴能干,朱青平不光抢好吃的,还老是指派他们干活,田新华三个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可他们是小辈,就算是火大也没法和朱青平对着干,所以此刻他们都很兴奋,爷爷娘娘总算是出手了。

“现在这样看看,大嫂也挺可怜的。”田庆华见到下面哭得凄惨的朱青平,心软了。

“你的立场怎么这么不坚定,要是搁以前你准是甫志高。”田新华被弟弟气得要死,平时被指派干活最多的就是庆华这家伙,发牢骚最多的也是他,可临了居然还同情起敌人来,真是气死他了。

田守华在田庆华耳朵边小声吼道:“把你那廉价的同情心收起来吧,可别做那个愚蠢的农夫了。”

田守华已经是个高中生了,课外时也会看看杂书,也因此他自认为算是半个知识分子,所以平时说话总是喜欢用上一些很文艺的语句,以显得他的与众不同,只不过他现在的话明显是对牛谈琴了,田庆华摸了摸耳朵,冲田守华嘿嘿笑了笑,扭头对田新华说道:

“五哥,四哥咋老是说些人听不懂的话,也不嫌累的慌。”

田新华噗嗤笑出了声,四哥真娇情,一天到晚地卖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读高中了,哼!不就是读了个高中吗?有啥了不起的,他过两年也能去镇里上高中了。

田守华被他们俩气得要死,不过他的心理调节能力不差,很快就又高兴了起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也难怪,就一个小学生,一个初中生,哪理解得了他那些深奥的言论,唉,以后有时间他还是多教教这两个弟弟,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了要共同进步。

看着哭得可怜的妻子,田金华脸上现出了不忍,他本就是个温和心软的人,朱青平虽然爱对他大呼小喝,可在生活上对他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还是四年的夫妻,他也知道妻子娘家人是啥德性,妻子若是这次回去了,怕是要被他岳父丈母娘大舅子磋磨去半条命。

田金华看向李月娣,想替妻子求情,可这次让朱青平回娘家的决定可是田八斤下的,家里的事平时虽是李月娣做主,但如果田八斤插手了,那就得听田八斤的,谁也不能改,这是田八斤做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田八斤在朱青平跪在地上时就坐下了,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孙媳妇回娘家得去半条命,他刚才也是气狠了,他看到大孙子向老太婆求情,便冷冷地哼了声。

地上的朱青平求了半天见没人替她求情,她的脸上现出了绝望的神情,难道她真的要被送回娘家了吗?她可真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进水了,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妒嫉阿囡?人家过得好不好和她有啥关系?她怎么这么不知足?

这天天有饱饭吃,一个月还能吃上次肉的日子还有啥不满足的?而且干的活也比以前做姑娘时少了一半,这么好的生活去哪找?朱青平不甘心就此放弃,她跪行来到田金华面前,哀求道:“金华,求求你了,你让爷爷别把我送回去,以后我一定改,我一定会改好,求求你了,我回去就是个死啊!”

马招娣看着不忍,想出声求情,被田满木妻子金婉明拉住了,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马招娣本就是个没啥主见的女人,从来都不会自己拿一个主意,好在家里有李月娣和金婉明两个能干的女人,她的面团性格也不怎么重要了,此时见妯娌制止了她,马招娣便闭了口。

田金华看着伤心欲绝的妻子,心里真是不落忍,他环顾四周,见没一个人出声,爷爷和父亲二叔都冷冷地看着自己,田金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向田八斤恳求道:“爷爷,让青平留下来吧,她知道错了。”

“你能保证她以后不犯错了吗?”田八斤反问。

其实他今儿个也存了试探孙子的心思,朱青平是可恨,不过再可恨也是他田金华的老婆,田金华若是毫无主见,任他这做爷爷的处置自个老婆,说明田金华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以后这个家可敢不交给金华,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败在金华手里,现在总算是逼得田金华开口了,田八斤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没面到底。

“我不会犯了,爷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做田家的媳妇。”朱青平忙保证。

田八斤没理她,只是看着田金华,逼着他表态,田金华想了想,说道:“我以后一定看牢青平,不让她偷懒,明天我就带她去给阿囡赔礼。”

“你治得住她吗?就凭你这面人一样的脾气?”

田八斤讽刺的语气刺痛了田金华,他涨红了脸大声喊道:“要是她敢不听话,我揍不死她。”

说完,田金华似乎为了表现他能做到一般,冲地上的朱青平狠狠地扇了两巴掌,朱青平的脸登时便肿得老高,屋内的人都看惊了,这可真是老实人不发火,一发起火来就要烧一边屋子啊!朱青平不敢反抗,抚着脸蛋哀哀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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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酿酒

楼上田新华三只均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楼下威武的男人竟然是他们那个面团团的大哥,田庆华惊叹道:“哇!大哥好威风,就得这样,不听话就揍,棍棒底下出孝子。”

田新华拍了弟弟脑袋一下,“大嫂是大哥的儿子吗?叫你不好好读书!”

田守华则长叹了口气,用充满情感的语气说道:“沉睡的雄狮终于苏醒了,未来的日子必定更加精彩!”

田新华翻了个白眼,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起身回房间睡觉去了,照这看来,朱青平肯定是不会回娘家了,唉,让她逃过一劫!

楼下大展雄威的田金华却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一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泄了,打了朱青平后他便垂下了双手,又恢复成了平时的那个木头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不过田八斤也知道一口气吃不了热馒头,金华的性格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好的,唉,慢慢来吧,起码有进步了。

“行,爷爷就相信你一回,你自己的媳妇自己管好,若是朱青平再犯错,我只向你问罪。”田八斤说完便回房了,明天他大哥肯定会来找他说道,他可得早点睡。

朱青平喜出望外,感激地看向田金华,刚才的那两巴掌她一点都不怨恨丈夫,反而让她觉得那一刻的田金华充满了男人味,以前她总嫌弃金华太面,可现在看来,金华不是面,是让着她呢!以后她一定好好和金华一起过日子,把他侍候好。

自此之后,朱青平果真改好了许多,虽然一些小毛小病还是有,但是她对田金华的态度却大变了样,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动辄大呼小叫,让田思思等人看了惊奇不已,田金华也没有想到他那两巴掌会有如此大的效果,要早知道,他还用等到现在?

田思思哪知道因为她的一跤,引发了田八斤家的一场家庭变革,她此刻还在空间里忙活着呢!她得准备些野兔野鸡之类的野物,再准备些鸡蛋和水果,暂时就先弄些简单的东西,等时间长了她再慢慢地把粮油等其他的食物弄出来,到时候就全推到那只白猿身上,想来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

其实田思思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这也是她运气好,田老爷子替她把尾巴擦干净了,而赵老太、田满铜和朱艾青他们又是真心地疼爱她,这才让田思思没有后顾之忧,否则换了任何一个人,田思思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上一次田思思只是爬到山脚就出去了,这次她打算爬到山顶看看,虽然那些蛇仍然看得她腿软,不过田思思还是壮着胆子一直往上走,一路上田思思看见了不少野菜和草药,那些草药是她在抽屉笔记上的插画里看到的,都是用来酿药酒的药材。

山上居然还有老虎,田思思看到那只斑斓大虎时,差点没吓晕过去,好在她及时想起了空间里的动物不会攻击主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绕过老虎继续往上走,山并不是太高,比月泉山高一些,田思思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往下看去,发现山的另一边是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到。

大概是空间的屏障吧,田思思没有多想,她在山顶歇了会儿,便下山了,下山时她顺便抓了五六只肥肥的野兔,用了一根藤条把兔子串成一串,空间里的动物抓起来很轻松,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田思思想了想再抓了两只野鸡,另外她还发现了狍子、鹿、野猪等动物,都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她抓,不过田思思没抓,她想着先弄些小野物出去,等以后再弄大的。

把东西准备好后,田思思想到了自己的挣钱计划,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要挣钱肯定得去卖东西,既然明的不能卖,那就偷偷地卖,小叔不是有好些东西都是从黑市上买来的嘛,可是自己现在这个年纪,老爷子和赵老太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她出去卖东西的。

她不可以,小叔可以呀,田思思眼睛一亮,只要她把东西拿给小叔,小叔肯定会帮她卖掉的,到时候她再分成给小叔就可以了,不过,卖什么东西呢?商场里的东西是绝对不可以拿出去卖的,那就只能自己做了。

田思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酿酒,她也只能做这个了,虽然她不懂酿酒,可是这好歹还有配方和材料,多弄几次想必就可以酿出来了,再说看笔记上记载的也不是太困难,应该不是太难做,田思思对此极有信心。

说干就干,田思思从商场里拿出了十来斤糯米,空间产的糯米还没有脱壳,没法用,商场里的糯米品质虽然差了点,用来做实验刚刚好,田思思拿出了笔记,准备酿最简单的糯米酒,按照笔记记载的步骤,田思思将糯米洗好放入水中泡半天,漂洗干净。

空间里本身就有酿酒的作坊,器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大柴灶,烧的就是外面的麦杆和稻杆,烧剩的草木灰还可以用来肥田,田思思从外面搂了几大捆麦杆回来,点上火,便开始蒸糯米饭。

她先在蒸锅里放上水,蒸屉上垫一层纱布,将水烧开至有蒸汽,再把泡好的糯米放在布上蒸熟,田思思按照笔记上说的蒸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了,过了一个小时,她尝了下饭,不错,软硬适中,真好适合酗酒。

田思思把蒸好的饭倒进了一个酒缸里,按照笔记记载十斤米用一个酒曲果,田思思待糯米饭凉透后,将酒曲果捏破,里面是浅红色的果浆,她将果浆倒入糯米饭中,用干净的勺子搅拌均匀后,再将糯米饭压实,中间挖个坑,留着出酒,再用盖子盖上,密封好,这样就算是做好前期工作了,等过两三天就能出酒了,时间越长,酒味就越浓。

田思思拍了拍手,揉了揉腰,这身子还是太小了,干点活就累成这样,以后可得多锻炼锻炼,她满意地看着地上的酒缸,如果这次成功了,那她就可以在外面酿酒了,粮食酿酒太醒目,她就酿果酒,野果山上多的是,做好了还可以让小叔拿出去卖,到时候她就可以买相机了,嘻嘻,前途一片美好啊!

满足的田思思洗了个澡后就出空间睡觉了,一夜无梦,早上赵老太烧好早饭后,便上楼叫孙女儿,见田思思睡得跟个小猪似的,也不忍心叫醒她,转身便出去了。

外面的老爷子见妻子一个人出来,了然地笑问道:“阿囡还没醒呢?”

“嗯,睡得跟小猪一样,我就没叫醒她,等会我给阿囡留些早饭热着,她醒来了好吃。”

朱艾青听了也不说啥了,反正她说什么家里都没人支持,今天村里就得出工了,眼看着就到惊蛰,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几天可是至关重要的,关系到今年一年村民的口粮多少,朱艾青作为月泉村的妇女队长,她得安排好村里的妇女干活,不能拖村里生产的后腿。

赵老太他们还在吃饭呢,田新华三个就来了,赵老太忙去厨房盛了三碗饭出来,今天因为村里要干活,她做的是满满一锅干饭,田新华和田守华忙摆手推辞,说他们在家里已经吃过了,不过旁边的田庆华却不争气地大声咽着口水。

023 上山

田新华气得真想痛揍弟弟一顿,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赵老太笑呵呵地把筷子和碗塞在他们手里,“快吃,到大娘娘家里还客气啥,你们可都在长个子呢,不吃饱哪能长高?”

话说起来,自己亲大爷爷家确是不用太客气,想到这里,田新华和田守华也就不矫情了,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们虽说是在家里吃过了早饭,可吃的是蕃薯稀饭就咸菜,田新华吃了两大碗,也就混了个水饱,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三个可都是最能吃的时候,像这种大碗,田新华一气能吃三大碗干饭。

赵老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三兄弟吃饭,还不停地劝他们夹菜吃,“慢点吃,锅里还有饭,以后你们肚子饿了就只管来这里吃饭,不要怕难为情,你大爷爷和大娘娘饭还是能管饱你们的。”

“大娘娘,你做的饭菜真好吃,比我娘娘做的好吃多了。”田庆华咽下一口菜,说道。

赵老太笑眯了眼,“傻小子,你娘娘是舍不得放油呢,你娘娘可有一手好厨艺,村里哪家办事都得请你娘娘去掌厨,唉,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老太太是真没弄明白,不是说新社会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可是为啥变成了现在这样呢,饭都吃不饱了,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吃不饱饭,瘦得跟竹杆似的,她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可是她和老头子的能力也有限,只能尽可能地帮帮家里的孩子,像村里的其他家庭,她也是有心无力啊!

田新华他们因为有家里的蕃薯稀饭垫底,吃了一碗饭也差不多饱了,自觉地将碗筷收到厨房,见饭都吃完了,田思思也没下来,田新华便知道这个丫头又在懒觉了,他笑着冲赵老太说道:“我去叫阿囡起床。”

说完他便上了楼,来到了田思思房间,这个妮子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不禁好笑,死丫头就知道骗人,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山上捡野兔,合着把他们都骗来了,自己却在床上睡大觉呢!

田新华捏住田思思的鼻子,田思思哼了几声,啪地一声拍在了田新华手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大觉,田新华也不气馁,继续捏,总算是把田思思叫醒了,她恨得睁开眼睛,哪个王八蛋吵我?

“懒猪,太阳都照屁股了,再不起来,你可就只能去山上捡柴禾了。”

对哦,说好了要去捡野兔的,田思思忙坐了起来,拿了放在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正穿到一半时,她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田新华呢,忙缩进了被窝里,大声冲田新华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换衣服呢!男女有别知道不知道?”

“唉哟,还知道用上成语了,你才几岁呢?就想着男女有别了,哼,小黄毛丫头,有啥好看的。”田新华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走出去了。

田思思这才想起来这具身子不过是个八周岁的小屁孩呢,摇头笑了笑,她没穿那件滑雪衫,而是去箱子里找出了一件旧的花棉袄,呆会要去山上,可别把滑雪衫钩破了,这可是小叔的一片心意,不能随便对待。

衣服是穿好了,不过头发却不会绑,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印有嫦娥奔月图案的饼干盒,盒子是心型的,里面的饼干早都吃完了,盒子则被原主用来放头花之类的发饰,田思思打开盒盖,里面是大半盒五颜六色的头花,她看了眼身上的粉红碎花棉袄,便挑了两朵粉红色的绸花。

田思思拿了木梳和绸花下了楼,见到赵老太就撒娇,“娘娘,我不会绑头发,你帮我绑。”

赵老太忙将手在围裙上擦干净,乐呵呵地替孙女儿绑头发,一边绑还一边问,“阿囡想吃什么?娘娘给你做。”

“我要吃蛋炒饭,加点咸菜炒。”

“好,梳好头就给你炒。”赵老太手脚很快,两根麻花辫很快就绑好了,她再绑头花时才发现颜色换了,“阿囡怎么不戴你小叔买的红头花了?”

“我要和衣服配颜色,小叔买的是大红的,不配我今天穿的衣服。”

大家这才注意到田思思穿了件花棉袄,这棉袄是朱艾青做的,当时田思思嫌弃不好看,没穿几次就搁箱子里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穿上了,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田思思只得解释道:

“今天不是要去山上嘛,我怕把那新衣服钩破了。”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囡什么时候会想会不会弄坏衣服的问题,过了个年还真是懂事了,喜得赵老太在田思思脸上使劲亲了口,就去给孙女炒蛋炒饭了,田思思擦掉脸上的口水,大声冲赵老太喊道:“娘娘,饭少点啊。”

田思思跑去洗了脸刷了牙,并还擦了面霜,用的是上次买的雅霜,其实她前世也是用的雅霜,感觉滋润皮肤效果很不错,所以她也就没把商场里挪些高档护肤品拿出来用了,主要还是拿出来没法解释,而且她现在不过是个小孩子,皮肤本就娇嫩,还是用柔和的雅霜比较好。

再把双手打上蛤蜊油,旁边的田新华他们看着这个堂妹的一系列动作,早就看呆了眼,为什么洗个脸这么麻烦,还要往身上擦那么多东西,唉,阿囡就是爱作,他们不知道的是,田思思这种可是最省时的装扮了,以后的女人可会越来越麻烦的,不弄上个半小时,那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等田思思吃好饭,也差不多快九点了,老爷子拿出个大竹筐,放进柴刀、水壶、麻绳等东西,田守华见状忙接过背在了身上,他和田新华见大爷爷也跟着去,互看了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田思思也背了个小竹筐,被田新华拿走了,几人便这么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上出发,田家本就在月泉山下,是以到山脚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因为经常有村民来山上砍柴禾,所以有一条路直通山顶,虽然有点陡,但还是能走人的。

这个时候的山上有点荒芜,除了一些常绿树木外,其他的树都变得光秃秃的,顶着几片枯叶,十分萧瑟,田思思一路走一路思考,想着得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东西放出来,可是老爷子和田新华他们非让她和东华清华走中间,前后都有人,害得她想拿东西都没有机会。

爬到半山腰时,老爷子见孙女儿气喘吁吁的模样,便让大伙都歇歇,他取出水壶,让几个孩子喝水,田庆华见爬了老半天都没看见野兔,便问田思思:“阿囡,你不是说有野兔捡的吗?怎么还没呢?”

“你急什么,现在才刚上山呢,反正就是有。”田思思也着急啊,这么多人盯着她没法拿东西啊,她想了想,便对老爷子说要去小解,老爷子本还想让田新华陪她去的,被田思思拒绝了,有人跟着去,她还怎么放东西?

田思思走到草丛多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了十来个鸡蛋,她拿的是草鸡蛋,有点小,和野鸡蛋差不多大,然后便大声叫了起来,“爷爷,快来看,这里有鸡蛋。”

老爷子他们闻声走了过去,果然看见草丛中一捧鸡蛋,“阿囡,你可真是好运气,野兔没捡着,倒是捡到了野鸡蛋,不错,没白来一趟,野鸡蛋炒着吃可香了。”

田庆华砸巴着嘴,想起了以前吃过的香葱炒野鸡蛋,那味可真香啊!田新华几个也很开心,十来个野鸡蛋可不少了呢,够炒一大碗菜了,田新华把草丛里的蛋一个个捡了小心地放到筐里,还垫上几把干草,免得磕破了鸡蛋。PS: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搞错了,现在补更上午的那一更,请大家见谅!

024收获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女儿一眼,他可不是新华他们几个小家伙,这么好骗,这些蛋虽然个头和野鸡蛋差不多,可颜色却要淡了许多,而且这里就在路边上,人来人往的,哪会有野鸡来这里下蛋?看来阿囡昨晚没说实话,她有秘密啊。

任老爷子再怎么聪明,他也不会想到田思思身上有一个空间存在,他倒是觉得田思思说的白猿托梦应该是真的,刚才应该就是那只白猿来过了,只不过白猿大概是不愿意见他们这些凡人,所以趁阿囡落单的工夫,给了阿囡这些蛋,也不知道是些啥蛋,不过应该是好东西吧!

田思思哪知道老爷子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脑补了这么多,虽然有些离谱,不过也省了她许多心思,之后老爷子有意无意地支使田新华他们去这边砍几棵柴,或是去那边割点草,总之就是给田思思创造了许多机会,乐得田思思不时这里放只野兔,那里放只野鸡。

野兔野鸡只只膘肥体壮,而且都还是活蹦乱跳的,田新华他们几个喜得把猎物一只只收进筐里,足足有五只野兔两只野鸡,再加一窝野鸡蛋,老爷子打量了一下有些得意忘形的孙女儿,唉,还真是小孩子啊,也不知道收敛一点,一下子就让白猿大人拿这么多东西。

老爷子大声地咳嗽了几声,眼含深意地看着田思思说道:“我们该回家了,日子还长着呢,可别一下子把野物抓完了,做什么都得留个后路。”

田思思看着老爷子的眼睛,心里一咯登,爷爷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朝老爷子看去,他的脸上仍和平常一样,只不过还带了喜悦,没什么特别啊?田思思暗自嘟嚷,不过她还是警醒了几分,以后可得再小心一点。

老爷子看得好笑,阿囡刚才的模样太搞笑了,跟个小狐狸似的,看来阿囡是真的有秘密啊,晚上可得好好找阿囡谈谈,要是真有什么事,他也可以帮着隐瞒一二,否则就靠这个小妮子,早晚得露破绽,哼,小丫头,还嫩着点呢!

田庆华拎了只兔子掂了掂,喜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阿囡,你的梦可真灵,果然有野兔野鸡捡,阿囡,你今晚再做这种梦呗,看咱们明天能捡着啥?”

“你当这种美事天天有呢,今天是咱们运气好,和阿囡有什么关系?别一天到晚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老老实实干活才正经。”田新华狠狠地在弟弟头上拍了一巴掌。

其实他也隐隐觉得今天的事和阿囡有关系,虽然他年纪不大,可他却知道,如果让外人知道阿囡做梦预示的事情,阿囡肯定会有麻烦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想着把阿囡和这事扯开。

“你的嘴给我守牢点,别去外面瞎嚷嚷,要是让我知道你去外面乱说话了,以后你连肉汤都没得喝。”田新华不放心,又板着脸吓唬弟弟。

田庆华挺委屈,他才不会去外面乱说呢,要是别人知道了都来山上捡兔子咋办?把兔子都捡完了,那他就没肉吃了,他可没那么傻?田守华当然也发觉出不对劲了,他想得更深远一些,觉得这些野兔应该是老爷子弄来的,难怪大爷爷今天一定要跟着来呢!

在田家孩子的心目中,田老爷子就是个神话般的传说,无所不能,所以在冬荒时弄上几只肥兔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这种事情确实不好让别人知道,于是他也在旁边威吓了田庆华一番,得到田庆华的连番保证,他和田新华两人才满意。

老爷子看着三个侄孙,满意地颔首,弟弟田八斤家的几个小辈,除了老大田金华他不爱看,全身上下没一处像田家男人的,其他几个都不错,部队里的光华和朝华都混得不错,胆大心细,以后的前途肯定是光明的,下面几个小的也挺好,守华虽然书生气了点,可却不是那种书呆子,人情往来也门清,不大用担心。

庆华年纪还是小了点,脾气性格还没定型,不过看他现在的机灵劲儿,应该不会长歪,其实几个孙辈里他最欣赏的还是新华,虽然长得秀秀气气的,可是做事却一点都不女气,年纪是小,但农村里的活样样都拿得上手,为人不拘小节,能屈能伸,脑袋瓜子也转得快,就是读书差了点,可古话不是说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嘛,说明读书读得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最让老爷子喜欢新华的还是他的交朋友之道,他有好几次都看见了新华和钟玉白的两个儿子偷偷来往,这个年代敢和地主崽子来往的人可是真没有,对此老爷子一点都不反对,钟玉白这人他很欣赏,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而且做人也很讲情义,两个儿子也都是好小伙子,聪明能干着呢。

老爷子可没有什么成分之见,在他心里只有恶人和好人两种,像小日本那种恶人他见一个杀一个,但是自己同胞怎么就要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呢?地主也不都是坏人啊,他以前在钟玉白家做过工,那时还是钟玉白的爷爷当家,对他们这些长工都挺和善,和他们一起干活,吃也吃的一样,农忙时还让厨房炖大锅肉,他是真觉得那时候的地主老爷还不错的,也都是省吃俭用一点一点把家业攒起来的,真不明白为啥现在就要打倒地主了?

搞不明白的老爷子受不了这种你斗死我,我搞死你的气氛,才黯然打了报告回家养老,月泉村虽然也有各种运动,但因为天高皇帝远,而且村民们也大都是朴实人,不会穷凶极恶地想着要斗死哪个人,所以老爷子觉得这种乡村生活十分满足。

也正是因为此,老爷子根本就不会反对田新华和钟家小子来往,相反,他还会偷偷替这几个孩子打掩护,在老爷子看来,乌云不可能一直笼罩在天空,这场运动迟早都会有结束的一天,到时候谁比谁身份高还不知道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不得不说,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老爷子确是活透彻了,再有四年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就会结束,改革开放的春风迅速吹遍全国,尤其是随城这个沿海城市,经济发展得特别快,而钟玉白的两个儿子后来也确实是成为了极有出息的人,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老爷子已经吆喝着大家伙回家,田新华割了好几把干草,把筐里的兔子和野鸡都盖好,免得让人看见,村里得红眼病的人可不少,大爷爷一家的生活水平这么高,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酸话了,不过碍着大爷爷的背景太硬,那些人只敢在背后议论。

“大爷爷,这么多肉够我们吃好几餐了呢,真好啊,要是天天像今儿个该有多好,我们就能天天吃到肉了!”田庆华美滋滋地想着美事。

老爷子心里酸涩,尽管他尽力照顾弟弟一家,可是也不能让孩子们天天吃上肉啊,幸好有福缘深厚的阿囡,此刻老爷子无比庆幸当初他做主留下阿囡。

“回去就让你大娘娘做红烧兔子,中饭就在大爷爷家里吃,咱们先吃一只,等晚上再把你爷爷爹爹大伯他们都喊过来,敞开肚子吃肉。”老爷子摸了摸小侄孙圆圆的脑袋,笑眯眯地说着,喜得田庆华连蹦三尺高,惊起了树林里的一片麻雀,四处飞散。PS:推荐收藏大大地砸过来吧!

025 喜悦

“爷爷,兔子皮可别扔了,可以给爷爷和二爷爷做护膝,还可以做围脖,到时候我们都能戴。”田思思在一边唠叨着,声音婉若黄莺,听得人耳朵酥酥的。

老爷子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声说好,还说回去他就亲自给这些兔子剥皮,硝好了后就让赵老太做阿囡的围脖和手套,田思思娇声娇气地说“给爷爷和二爷爷先做”,让老爷子十分受用。

“小马屁精。”田新华就是看不惯田思思讨好卖乖的模样,小声地在田思思耳朵边说,田思思气得瞪了他一眼,田新华得意的笑了,他就爱看阿囡生气的模样,田思思灵机一动,停下脚步,撒娇道:“爷爷,我走不动了。”

老爷子见孙女儿确是累得气喘吁吁,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全是汗水,不由大为心疼,阿囡还从没有爬过这么久的山呢,忙说道:“来,爷爷背阿囡下山。”

田思思吓了一跳,她哪能让老爷子背着她?忙摇头道:“不要,爷爷自已走,我要新华哥背我。”

说完,田思思对田新华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看在田新华眼里就是挑衅,他恨地暗暗咬牙,但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大爷爷一把年纪去背吧?他冲田思思瞪了眼,把身上的小筐递给弟弟庆华,弯下腰,示意田思思趴上来。

老爷子也没坚持,农村孩子力气大,就阿囡这样的重量新华背着走十里地都没问题,田思思舒服地趴在田新华背上,还不时用手在他头顶上拍着,让他走快点,气得田新华故意往一边倾斜了身子,吓得田思思尖叫一声,使劲抱着田新华的脖子,掐得田新华差点没闭过气去,一个劲地翻白眼。

田守华忙把田思思的手掰开了,笑着骂弟弟:“活该,谁让你故意吓阿囡的?”

田新华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恶狠狠地瞪了田思思几眼,田思思一点都不怕,她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个堂哥就是面上装得凶,其实心再软不过了,只要她说几句好话,田新华准保不生气了。

“新华哥,回去我把鸡腿分给你吃,你别生气了。”田思思凑近了田新华的耳朵说好话。

小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脸上的面霜香喷喷的,熏得田新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冲“你这脸上擦的啥啊?熏死我了。”

这下可又把田思思得罪了,她气得嘟起嘴,“鸡腿不分给你吃了。”

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孙辈吵闹,心情十分好,很快他们便下了山,此时村里的人都在干活,山下根本就没啥人,他们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几人进了院子,赵老太正在外面晒被子,拿着木棒不停地敲打着。

见到趴在田新华背上的田思思,笑道:“阿囡腿酸了吧?我就说现在山上哪有什么野物?你看看,不听娘娘的话,空走了一趟,晚上可别喊腿疼。”

赵老太是一点都不相信啥白猿托梦的话,偏生老头子还跟着去凑热闹,她走过去抱了田新华背上的田思思下来,打趣她。田思思狡黠地冲赵老太笑着,双手抱着她脖子小声道:“娘娘,我们在山上捉了好多兔子,还有野鸡和野鸡蛋呢!”

老爷子也神秘地冲赵老太使了个眼色,让她进屋里说话,赵老太惊喜地看着丈夫,见他微微点头,喜得在田思思的脸上亲了又亲。田守华背着大筐先进了屋,田新华极小心地看四周有没有人,把门窗都关好,那种小心再小心的模样看得田思思不停地笑,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田守华把筐里的五只兔子和两只野鸡还有十来个鸡蛋拿了出来,他每拿出一样,赵老太就念一声佛,眼睛亮得跟钻石似的,老太太十分杀伐决断,迅速地下了指令,老爷子和田守华还有田新华三个去杀兔子,她去烧水褪鸡毛,田思思自告奋勇要烧火,被赵老太想都没想否决了。

现在时辰还早,十一点还不到,正好赶趟烧中饭,赵老太让庆华去田里通知田八斤他们,让他们中午都到自己家来吃饭,又让东华去田八斤家叫二娘娘来家里帮忙烧饭,看赵老太这架势,是准备要好好聚一顿餐了。

李月娣很快便带着牛牛赶了过来,她见到地上那么多的野物,惊得不住念佛,“唉呦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呢!”

田思思听得好笑,菩萨才不管你们有没有肉吃呢!这可是本姑娘我的功劳,赵老太和李月娣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两妯娌配合默契,先把两只鸡放了血,用碗接了起来,搁了点盐,鸡血可是好东西,等血凝固了后,切成块弄点咸菜炒炒,味道十分不错。

赵老太和李月娣两人把两只鸡扔进热气腾腾的大面桶里,用夹钳夹着鸡在开水里浸泡几分钟,然后便捞了出来,动作很快地给鸡褪毛,唰唰唰,田思思只看见四只手不停地飞舞,不一会儿地上就堆了一摊鸡毛,她是真心佩服现在的女人,做饭杀鸡宰鸭做衣服做鞋织毛衣样样都能拿得出手。

前世她老娘就是这种类型,小时候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老娘自己设计用缝纫机做出来的,还有那些花样繁多的毛衣,每次穿出去都能引发同学们的艳羡,也因此读小学的时候,田思思在班上是十分受男同学欢迎的,因为田思思打扮得漂亮嘛。

曾经钟菊英也教过她织毛衣,只是她的手实在是太笨,不是这里多一针,就是那里少一针,本来也没啥,也能凑和着穿,就是难看了点,可是看在有完美主义思想的钟菊英眼里就不行了,把她骂得狗血喷头,田思思一气之下,索性不要学了,反正店里都有得卖。

其他活也是如此,她怎么干都得不着钟菊英的一声好,总是挑她的刺,久而久之,田思思也懒得学了,也所以前世的田思思是真的啥都不会,尤其是在老娘钟菊英的衬托下,她这个女儿简直就是反面教材的典型。

田思思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又想到过去的事情了呢?这时赵老太和李月娣已经把两只鸡开膛破肚,肚里货也都一一清洗干净归置到了碗里,前后不过费了一刻钟。外面老爷子和田新华他们也把五只兔子的毛皮完整地剥了下来,挂在了后院的竹杆上,等稍微阴干些就可以硝皮了。

兔子肚里的内脏赵老太也不舍得扔,把这些都清洗干净,摆了满满一大盆,可以切了炒着吃,也能凑几碗菜,这些野物十分肥,肚子里的板油也不少,金黄的一块块板油看得大家都乐坏了,这年头谁的肚子里都缺油啊!

两老太太商量着中午做一只兔子一只鸡,炒一碗鸡杂,一碗野鸡蛋,再弄些其他蔬菜,煮上一大锅干饭,简直比过年还要丰盛了,田思思刚才已趁大家伙没注意,悄悄去了厨房在米缸里放了几斤大米,再往油壶里添了小半斤油,她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孰不知老爷子早注意到了她,见她鬼鬼祟祟地从厨房出来后,便走了进去,发现散落在地上的几颗米,还有滴在灶台上的几滴油,老爷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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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我成了六零后

文章字数:57.1k

本文作者:Zevs

发布时间:2019-08-15, 12:50:17

最后更新:2019-08-15, 12:5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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